<pre id="qonpc"><legend id="qonpc"></legend></pre><em id="qonpc"></em>

      国产精品熟女久久久久浪_国产一区在线观看成人免费_久久久国产一区二区_√禁漫天堂资源中文www_中文字幕av成人在线电影_一级片'在线观看视频_久久人人爽人人片av_www.熟女人妻精品国产

      程嘉睿的名字怎么樣(程嘉這個名字怎么樣)

      2023-09-06 04:14:00
      八字起名網(wǎng) > 八字起名 > 程嘉睿的名字怎么樣(程嘉這個名字怎么樣)

      本篇文章給大家談?wù)劤碳晤5拿衷趺礃?,以及程嘉這個名字怎么樣的知識點,希望對各位有所幫助,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喔。

      文章詳情介紹:

      新學(xué)期喜報|“只是讓他去鍛煉鍛煉,完全沒想到會拿獎”

      所謂天賦,就是有超越年齡的理解力,唐瑾老師認(rèn)為18歲的程家睿就屬于這類。

      ◆ ◆ ◆ ◆ ◆

      近日,在意大利舉行的第19屆斯克里亞賓國際鋼琴比賽中,上音附中高二學(xué)生程嘉睿喜獲第二名。該賽事是2009年文化部鼓勵參加的國際音樂比賽之一,水準(zhǔn)高難度大,評委陣容非常強大。

      據(jù)悉,今年的比賽共有70名選手報名,第一輪實際參賽人數(shù)44名,其中12人進(jìn)入第二輪,最終僅3人進(jìn)入決賽,俄羅斯35歲的職業(yè)鋼琴家Amirov Feodor獲得第一名,柴可夫斯基音樂學(xué)院的29歲鋼琴家Mustakimov獲得第三名。

      18歲的程嘉睿是此次比賽中最年輕的選手,最后在眾多強手中脫穎而出。

      對音樂是真愛

      瘦削、白凈、飄逸的頭發(fā),18歲的程嘉睿有著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鋼琴家外形;而5年前,他還只是一名業(yè)余琴童,就讀南京一所普通中學(xué)。

      因為母親酷愛古典音樂,小程從小就受到音樂的熏陶,如果說他與其他琴童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有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鋼琴、對音樂的興趣和熱愛。

      2012年,唐瑾第一次見到程嘉睿時,他彈了一曲肖邦的《夜曲》,算不上特別驚艷,但非常與眾不同。“他悟性很高,有著自己對音樂的理解,很有靈性?!?/p>

      通過在附中5年的學(xué)習(xí),嘉睿內(nèi)在的創(chuàng)造力得到不斷的發(fā)掘和提升,“我的方法不是強制式的,這可能跟我在歐洲8年的留學(xué)經(jīng)歷有關(guān)系,”唐瑾說,她更傾向于“提問式”的教學(xué)方法,從來不會告訴學(xué)生“你必須這樣做”,而是通過不斷的提問,一步步啟發(fā)他們自己去思考。

      十幾歲的孩子正值青春叛逆期,唐瑾通過朋友式的相處和引導(dǎo),讓程嘉睿自由攫取音樂的營養(yǎng),他會自己在網(wǎng)上查閱各種資料,主動找書看?!八囆g(shù)沒有統(tǒng)一的標(biāo)準(zhǔn),我希望我的學(xué)生都能充分發(fā)揮個性,演奏出不同的風(fēng)格?!?/p>

      她認(rèn)為,每個人的敏感度不同,教學(xué)方式方法上也會有差異,比如程嘉睿非常適合俄羅斯學(xué)派熱情、炫技的樂曲,而有些學(xué)生就非常適合彈肖邦。

      唐老師的另一名學(xué)生吳可言1月剛獲得西班牙“Huesca”國際鋼琴比賽B組第一名,“她就屬于非常細(xì)膩、至軟至柔的類型?!?/p>

      完全沒想到會拿獎

      程嘉睿不是孤獨的演奏者,他開朗、活潑,還愛好畫畫,這次獨自一人赴意大利參加比賽,很快適應(yīng)了陌生的環(huán)境,甚至比賽前還在跟別人閑聊,“是的,不緊張,反正周圍的人都不認(rèn)識?!?/p>

      整個賽事的三輪都在華麗輝煌的意大利托斯卡納大區(qū)的格羅塞托(Grosseto)劇院舉行,第一輪和第二輪分別為20分鐘和45-50分鐘的獨奏曲目,決賽與格羅塞托交響樂團(tuán)合作協(xié)奏曲。

      唐瑾說,嘉睿屬于天生能在舞臺上當(dāng)演奏家的人,音樂一響起,全身都在發(fā)光。

      程嘉睿在第一輪中演奏了斯克里亞賓練習(xí)曲作品8之9、拉威爾《水之嬉戲》、霍洛維茲改編李斯特《死神之舞》;第二輪中演奏了斯克里亞賓升g小調(diào)第二奏鳴曲、拉赫瑪尼諾夫降B小調(diào)第二奏鳴曲作品36、郭良《托卡塔》;第三輪演奏了貝多芬G大調(diào)第四鋼琴協(xié)奏曲。

      這些曲目都是他非常拿手的,為了準(zhǔn)備比賽,總共練習(xí)的時間也就2個月,大年初四開始,和唐老師一起為比賽進(jìn)行最后沖刺。

      唐瑾去年曾作為該賽事的評委觀摩了比賽全程,并對其高水平的演奏水準(zhǔn)有所了解,所以在準(zhǔn)備報名參賽時,她完全沒想到程嘉睿會拿獎,“只是想讓他去鍛煉鍛煉?!?/strong>

      唐老師還透露了一個小故事,去年賽事評委會主席曾訪滬,并在大師課上指導(dǎo)過嘉睿的演奏,“當(dāng)時我問他,(這孩子)水平怎么樣?”評委會主席只說了一句話,“可以來試一下”。

      一次嘗試,一次機會,一次圓滿。唐瑾很感激上音一直對她教學(xué)和演奏工作的支持鼓勵,希望能做出成績回報學(xué)校,為上音爭光。

      唐瑾,上音附中鋼琴科副教授,旅歐青年鋼琴演奏家、教育家,奧地利薩爾茲堡國立大學(xué)和德國漢諾威戲劇與音樂學(xué)院鋼琴演奏雙碩士,上海市浦江人才學(xué)者,多項國際國內(nèi)鋼琴比賽評委。歸國后唐瑾堅持鋼琴演奏、學(xué)術(shù)研究及鋼琴教學(xué)的全面發(fā)展。

      作為獨奏家她的演奏足跡已遍歐洲、美國、日本和中國各地。她的學(xué)生中已有20余人獲得國內(nèi)外各類鋼琴比賽獎項和殊榮。

      設(shè)計:Joanna

      長按圖片關(guān)注上海音樂學(xué)院官方微信

      我愛了七年的男人天生涼薄,他的所有情緒都給了他死去的青梅。

      文章來源網(wǎng)絡(luò)轉(zhuǎn)載,如有侵權(quán)請您聯(lián)系刪除(侵刪致歉)

      圖文無關(guān)

      程嘉寒天生涼薄,所有的情緒都給了他死去的青梅。

      家人勸我不要太偏執(zhí),我卻不死心,飛蛾撲火般纏了他七年。

      后來,他松了口,我以為自己終于得償所愿。

      直到我親眼看見他和與那個人有著七分像的秘書親密癡纏。

      我才明白,原來活人真的永遠(yuǎn)爭不過死人。

      婚禮取消后,我成了媒體和大眾口中的豪門棄婦。

      可后來,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無數(shù)次卑微地求我回頭。

      1

      程嘉寒答應(yīng)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高興得整晚睡不著覺。

      但這抹喜悅很快就被現(xiàn)實沖淡。

      即便我如愿以償成為了程嘉寒的女朋友,他卻從未帶我見過身邊朋友。

      甚至在我生病,疼痛難忍的時候,他仍舊在外面花天酒地。

      閨蜜勸我趁早分手,跟這種死人男友沒什么好談下去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程嘉寒心里裝的人究竟是誰?!?/p>

      是他從小一塊長大的小青梅。

      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因為小青梅已經(jīng)死了。

      她只會成為程嘉寒的過去式,而我才是他的未來。

      我想,早晚有一天,我會成為程嘉寒心目中特別的那一個。

      迄今為止,我都已經(jīng)堅持七年了。

      這不就等到程嘉寒松口,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嗎?

      原本低落的心情再次升起希望。

      我拿出手機給程嘉寒打電話。

      直到第三通電話時,那端才被人接起。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你今天什么時候回來?」

      可那端卻傳來女人的聲音:「不好意思啊,嘉寒今晚喝多了,就在我這邊睡下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話,我可以幫你轉(zhuǎn)達(dá)?!?/p>

      我腦海中一片空白,猛地將電話掛斷。

      這個聲音我認(rèn)識。

      是程嘉寒的秘書。

      我連夜沖到程嘉寒常住的酒店。

      站在門口時,我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隔著這扇門,可能就隔著我未來的感情路。

      最后,我用備用卡開了門。

      昏黃的壁燈光下,兩人在沙發(fā)上緊緊擁抱。

      女秘書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堪堪只剩下一件內(nèi)衣,而男人的手落在她的后腰處。

      「嘉寒……」

      她低聲叫著男人的名字,手還在他的胸口撫摸著。

      極大的視覺沖擊后,手里的備用卡掉在地上。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nèi)顯得格外突兀。

      沙發(fā)上的兩人停下動作。

      女秘轉(zhuǎn)頭看向我。

      一時間,我仿佛渾身血液倒流,不由得打戰(zhàn)。

      光影模糊間,我仿佛看見了程嘉寒的小青梅回來了……

      這一瞬間我再也沒有辦法自欺欺人了,他在外面的花天酒地從來不是交際應(yīng)酬。

      他不愛我,哪怕我愛了他七年。

      手腳冰涼的我看著他們好一會兒,這才彎腰撿起房卡,輕輕地關(guān)上門。

      把房卡還給前臺,這地方我再也不會來了。

      2

      以前曾聽過一句很勵志的話:見過三點的紐約。

      我此時也見了凌晨三點空曠的街道,環(huán)衛(wèi)工人拿著掃帚清掃著地面,風(fēng)有些涼,垃圾被吹得到處亂飛。

      有位出來擺攤的大媽遞給我一碗湯粉:

      「小姑娘啊,外面天氣冷,穿得這么少,別凍感冒了?!?/p>

      是啊,連陌生人都會關(guān)心我,可是手上里緊緊攥著的手機卻格外地安靜,程嘉寒自始至終都沒有聯(lián)系過我。

      大媽見我盯著手機,嘆息了聲:「和男朋友吵架了吧?他心也真大,這么晚也不出來找你?!?/p>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我特別想傾訴。

      我沙啞著嗓子開口:「他和女人開房被我抓到了,大媽,你說我還要不要原諒他?」

      大媽瞬間來了火:「這不能原諒,我以前的老公也是這樣,但那時我不能離婚啊,孩子才三歲,我把孩子帶到了上小學(xué)后我就出來擺攤了,別看這錢少,但是能養(yǎng)活我們娘倆,我就把他踹了!」

      「大媽也不是勸你分手,如果你能養(yǎng)活自己的話,就別那么委屈了自己。在你爸媽心目中,你可是個寶啊,要是被他們知道你這么委屈,他們得多心疼啊。」

      是啊,在爸媽手中我也是個寶啊。

      以前在家里我十指不沾陽春水,可現(xiàn)在天天給程嘉寒做飯洗衣服,家務(wù)活比保姆都做得好。

      哪怕爸媽再怎么和我吵架,第二天桌上肯定都是我愛吃的菜。

      可是和程嘉寒吵架,他能把我關(guān)在門外。

      當(dāng)初我和程嘉寒在一起的時候,爸媽就勸過,說他性子冷,不是個過日子的,我將來會受委屈,但那時天真地覺得只要我愛他就行了,我能感動到他。

      結(jié)果,唯獨感動了我自己。

      蹲在馬路邊上,低頭吃著湯粉,粉有些咸,可能是摻雜了眼淚吧。

      ……

      回到華庭的房子,看著里面溫馨的裝潢布置,全都是我淘回來的。

      在這里住了五年,也曾幻想過在這里和程嘉寒結(jié)婚,生一個可愛的寶寶,閑暇無事時就抱著寶寶在陽臺曬曬太陽。

      現(xiàn)在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就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要帶走的東西不多,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其實,都說搬家最能知道對方愛不愛你,因為更衣間里面都是我給他買的衣服、手表、包包,而他只是在每次節(jié)日讓秘書給我送一束花。

      是啊,就這樣的愛情,我還能持續(xù)七年。

      剛收拾完東西,就聽到開門聲,一身酒氣的程嘉寒回來了,衣服皺皺巴巴,白色襯衣上那鮮紅的口紅印,是那么清晰明朗。

      曾經(jīng),我也見過多次,他只一句:「被蹭到的,別多想?!?/p>

      于是我就選擇了相信他。

      愚蠢至極!

      玄關(guān)處,程嘉寒換著鞋,看到我隨口就使喚:「秋秋,給我倒水?!?/p>

      這語氣,儼然是把我當(dāng)成了傭人。

      我沒有理睬,程嘉寒蹙眉,掃了我一眼,這才注意到客廳里的行李箱,蹙眉道:「去旅游?」

      我搖了搖頭,安靜地看著他:「我們分手吧?!?/p>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

      程嘉寒明顯也沒當(dāng)真,嗤笑了聲,上下打量著我:「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你別耍性子?!?/p>

      我把家里的鑰匙輕輕地放在了茶幾上:

      「以后我就不來了,這里剩下的東西可以叫阿姨扔掉,公司那邊,我也給人事發(fā)了離職信?!?/p>

      曾經(jīng)以為說出這些話,會很難,會很不舍。

      但是,可能真的是失望太久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過。

      程嘉寒神色清冷,盯著茶幾上的鑰匙:「考慮清楚了?」

      我看著落地窗外那沖破云層的朝陽,點頭:「嗯。」

      這幾天天氣都很糟糕,烏云密布,今天倒是難得的好天氣。

      就這樣吧,給我們的感情畫了個句號。

      拉著行李箱,朝門口走去。

      程嘉寒帶著憤怒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紀(jì)秋秋,我們好歹在一起七年了,你追了我這么久,真的打算放棄?」

      我不但要放棄,而且還打算以后不再見了。

      他不過是仗著我追了他這么久,所以知道我會容忍他的一切,不敢分手罷了。

      所以從前他不管怎么在外面玩,晚上也會回家,可現(xiàn)在夜不歸宿是常態(tài),恐怕以后還會把其他女人帶回來吧?

      擺在我面前的樁樁件件都在告訴我,沒有任何猶豫的理由。

      「嗯,我確定?!?/p>

      「程嘉寒,以后再見是陌生人?!?/p>

      3

      我搬出來后,回家了。

      因為父母一直反對我和程嘉寒在一起,所以每年也就過年的時候回去吃個飯。

      媽媽看到我時候,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大喊著:「老頭子,老頭子,你快看,我們家秋秋回來了?!?/p>

      爸爸從書房出來,手里還拿著毛筆,看著我開心地一個勁點頭:「回家了就好,回家了就好?!?/p>

      我的房間一塵不染,知道媽媽每天都會打掃衛(wèi)生,哪怕我已經(jīng)五年沒有回家住過了。

      中午的菜,都是我曾經(jīng)最愛吃的菜。

      其實我喜歡吃辣,但是程嘉寒不吃辣,所以我跟著他的口味,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吃過飯了。

      辣椒很辣,辣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但是真的好痛快。

      爸媽沒有追問我和程嘉寒怎么了,只是知道以后我在家里住,開心得不行,冰箱里塞滿了水果,桌上也都是我愛吃的零食。

      小時候爸媽不許我吃零食,說不健康。

      倒是長大后,開始慣著我了。

      慵懶地窩在沙發(fā)里,陪著媽媽看電視,手機忽然震動。

      閨蜜發(fā)了幾張程嘉寒的微信朋友圈截圖。

      程嘉寒:「婚禮取消。」

      很簡單的四個字,宣告著我們的結(jié)束,仔細(xì)地盯了好久,然后回復(fù)了句:「嗯,分手了?!?/p>

      接著,手機響了起來。

      很多很多很多的電話過來了,好麻煩,我不想解釋。

      于是關(guān)了手機。

      我笑著摟著媽媽的胳膊撒嬌:「媽媽,我手機卡壞掉了,陪我下去重新辦一張手機卡吧?!?/p>

      媽媽一愣,笑著點頭:「好,東西壞了就要扔,扔了好,扔了好?!?/p>

      是啊,東西壞了就要扔。

      重新辦了一張手機卡,也注冊了個新微信,然后發(fā)給了幾個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和以前徹底斷個干干凈凈。

      ……

      沒想到,閨蜜第三天就從京城飛了過來。

      拉著我出去旅游,爸媽很高興,說我有這么好的閨蜜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不是,我閨蜜確實很愛我。

      去馬爾代夫感受大海和陽光,在法國巴黎街頭喂鴿子,欣賞帥哥和美女,去巴西看足球,感受他們的熱情……

      短短一個月,我花光了之前五年的積蓄,也掏空了閨蜜的信用卡。

      這算不算特種兵似的旅游?

      我居然真的沒有想起過程嘉寒,因為我經(jīng)常睡醒了不知道我在哪里。

      4

      回國后,我開始找工作,不能擺爛了,要賺錢了。

      但家這邊工資普遍不高,找了三天沒有找到合適的。

      同時也聽了不少關(guān)于我的謠言。

      什么我比不過新來的秘書,跟了程嘉寒七年,抵不過秘書七個月。

      還有我是豪門棄婦,結(jié)婚前被程嘉寒踹了,七年都得不到個名分!

      最后還有說我心眼格局小的,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很正?!?/p>

      呵……

      是是是,他們都很正常,就我不正常,那祝她們以后的對象也這樣吧。

      我驚喜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我聽到程嘉寒的名字,內(nèi)心十分平靜。

      不難過,不悲傷,不委屈,也不喜歡。

      閨蜜這幾天都在這里談合作,得知我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揶揄道:「怎么,我們紀(jì)大才女居然淪落到找不到工作?來,今天閨蜜陪你夜場買醉?!?/p>

      我是那種人嗎?

      好的,安排!

      轉(zhuǎn)身去衣櫥里找了件露背的長裙,化了個淡妝,搭配上高跟鞋。

      瞧瞧鏡子里的自己多漂亮啊。

      媽媽裝作隨口問:「和誰出去玩?。俊?/p>

      我笑著親了媽媽的臉頰,解釋道:「還能有誰,寶兒喊我去喝酒呢,要爸爸別睡那么早,晚上去接我?!?/p>

      媽媽喜笑顏開:「好嘞,年輕人就是要多玩玩才行,媽媽給你煮醒酒湯。」

      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以前我為了一個愛我的男人冷落了爸媽,真該死啊!

      ……

      閨蜜看著我今天的打扮非常地滿意。

      她果斷叫了十個帥氣的男模,清一色地在站在我面前。

      我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寶兒,這得花多少錢啊?」閨蜜笑得花枝亂顫:「這是我們公司新簽的模特,今天叫過來一起玩,過兩天就要回京城了,你考慮一下跟著我一起去?」

      我艷羨得不行,咽了咽口水:「我也想去,但我爸媽年紀(jì)大了,想多陪陪他們?!?/p>

      這個理由閨蜜沒辦法拒絕,只得點頭:「行,要是我發(fā)現(xiàn)你再和那個渣男鬼混在一起,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端起酒杯和她碰杯:「放心,我以前是儍,但是現(xiàn)在可想通了。」

      男模們坐在了我和閨蜜的兩邊,陣仗特別大,不少人頻頻側(cè)目,就連舞池上面的電子屏也經(jīng)常給我們懟臉拍!

      有個很帥氣的奶狗男模問我:「姐姐,聽說你在找工作,怎么不自己成立工作室啊?」

      閨蜜偷笑,推了推我。

      我聳聳肩:「沒錢?!?/p>

      奶狗弟弟霸氣道:「我給你投資,一百萬夠嗎?」

      頓時,驚掉了我的下巴,看著他手上的綠水鬼,我咽了咽口水:「你這么有錢,干嗎要當(dāng)模特?」

      奶狗弟弟輕笑:「覺得好玩唄,爸媽給了我三年時間,失敗了就繼承家業(yè)?!?/p>

      閨蜜也在旁邊補充:「不然你以為我還有錢請你來喝酒?要不是小顧總說他買單?!?/p>

      我心動了,抿了抿唇:「那要不,我們談一下合作?」

      畢竟這里工資真的太低了,我熬不住。

      小顧總拿出手機,彼此加了好友。

      他真的好小,才 21 歲,還是國外留學(xué)生,特么的還是個經(jīng)濟學(xué)碩士?

      小顧總為了確定他不是開玩笑,直接給我轉(zhuǎn)了一百萬:「姐姐,你好好做,錢不夠再找我要。」

      我激動地舉起手發(fā)誓:「這兩天我就把合同弄好,以后我們利潤可以扣除投資后五五分成,我不會讓你失望的?!?/p>

      小顧總輕笑和我碰杯:「姐姐,你不用這么客氣,這一百萬不過是我的零花錢,虧了就虧了?!?/p>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

      正在我們相談甚歡的時候,閨蜜忽地推搡了我一下,昂起下巴示意我往前面看。

      我疑惑地抬頭,就看到程嘉寒冷著一張臉大步地朝我走來。

      好久不見了。

      以前覺得他很帥,怎么此時只覺得他長得好一般。

      這可能就是不愛了吧。

      5

      程嘉寒臉色陰沉,居高臨下地盯著我,聲音冷得刺骨:「紀(jì)秋秋,你這么多天到底去哪里了?」

      小顧總噙著玩世不恭的淺笑:「姐姐,要我?guī)湍銌???/p>

      我搖搖頭,輕笑:「不用,這不過是我的前男友而已!」

      一句前男友讓程嘉寒炸毛了,伸手就想把我拉走。

      閨蜜擋在了前面,其他男模也都統(tǒng)一站了起來,小顧總更是懶懶地道:「別這么粗魯,和女士說話要溫柔?!?/p>

      程嘉寒瞥了他一眼,眸中閃過驚訝之色。

      看來這位小顧總家世真的非常顯赫。

      我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影響他們的心情,于是拿著包起身:「那今天我就先喝到這里,你們慢慢喝,下次我們再聚。」

      閨蜜有些生氣,恨鐵不成鋼:「秋秋?!?/p>

      我笑著捏著閨蜜的臉,保證:「放心,我說過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不然你隨時來打斷我的腿!」

      說到這兒,我掃了一眼程嘉寒那張臉,冷笑:「我也不想因為某些人掃了你們的興致?!?/p>

      我說完之后,小顧總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嘴角又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而程嘉寒的臉色更冷了。

      ……

      有了這句保證,閨蜜才安心放我走。

      我跟在程嘉寒的后面,走出酒吧,中途還不忘記給爸爸發(fā)微信,讓他來接我。

      出了酒吧,外面的世界瞬間安靜了,程嘉寒掏出一根煙,低頭點了起來。

      我仔細(xì)地打量著他的神色,有些疲憊,眼眶紅血絲挺多,皮膚也枯燥,頭發(fā)還是一絲不茍,身材依舊很棒,修身的西裝勾勒出他完美的腰線。

      他不笑的時候很清冷,但笑起來就有些雅痞,帶著點兒壞男人的味道。

      大學(xué)的時候他是校草,很多女生都吃他這樣的顏,包括我自己。

      可是再見時,就覺得他挺一般的,沒有剛剛的男模帥,更不能和小顧總比了,明明都是富二代,但是言談舉止和修養(yǎng)就完全不一樣。

      被我仔細(xì)地打量著,程嘉寒眉頭微蹙:「你什么眼神?」

      我淺笑:「抱歉,程先生,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一句程先生,拉開了我和他的距離。

      不可否認(rèn),閨蜜帶著我去國外旅游一個月真的很有效果,因為腦子里裝了太多短暫又漂亮的畫面,一下子就覺得好像和他分手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

      「程先生?」程嘉寒冷笑了聲,仔細(xì)地打量著我,「你是不是有新相好的了?」

      我有些無語,但也客氣地回復(fù):「程先生,你要搞清楚,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所以你冒昧地問這個問題真的很失禮?!?/p>

      程嘉寒隨手把煙熄滅,扔在了垃圾桶里,神色倨傲:「這段時間你也玩夠了,差不多可以回來了?!?/p>

      我斜睨了一眼站在不遠(yuǎn)處的小秘書,似笑非笑道:「你真是有些迷之自信。」

      說完這話,手機響了,我看著路邊打著雙閃的車,笑著揮揮手,回頭看了眼程嘉寒:「祝你今晚愉快。」

      「另外,以后記得離我遠(yuǎn)一點?!?/p>

      說完,我上了爸爸的車,頭也沒回。

      今天晚上很高興。

      因為拿到了一百萬的投資。

      還有,再見程嘉寒我真的沒有任何感覺了。

      原本只要內(nèi)心被足夠多的東西填滿,那么真的就很容易忘記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

      6

      成立工作室是我大學(xué)時候的夢想,雖然遲但好歹也沒有缺席。

      這半個月忙得不行,拉著爸媽幫忙找辦公室,弄裝修,起草合同,還有拉客源。

      小顧總在視頻里看到我們的工作室,豎起了大拇指:

      「姐姐,你可以啊!」

      我一本正經(jīng)地挑眉,笑道:「以后請叫我紀(jì)總?!?/p>

      小顧總輕笑,點頭:「好的,紀(jì)總。」

      以后,我不再是誰的女朋友,而是獨立又平等的存在。

      本以為不會再打開之前的微信,但是之前很多客戶資源都在,需要我去聯(lián)系。

      打開微信后,我把不必要聯(lián)系的人統(tǒng)一刪除,然后把頭像換成工作室的頭像,朋友圈發(fā)了條工作室地址的圖片,然后私聊之前的客戶,約他們吃飯。

      我之前就是程嘉寒公司的設(shè)計部總監(jiān),不但會設(shè)計,人際交往那塊也不差。

      再加上小顧總推來的一些大單。

      真的,我覺得最多半年,就能回本了!

      爸爸本來就退休了,在家也沒事干,成為了我的專職司機,他覺得老板要開好車,于是拿著存款買了奔馳,這樣確實談那些高端的合作輕松了不少。

      媽媽聽說公司附近的外賣不好吃,于是就開始在家里給我們做飯,每天送過來。

      再加準(zhǔn)時上下班,加班雙倍加班費,業(yè)績提成一次性發(fā)放,五險一金就連實習(xí)生都有,很快公司規(guī)模就大了起來。

      小顧總抽空來了一趟,本來以為他只是來看看,結(jié)果他把他爸也帶來了,甚至加大了投資。

      短短三個月,賬面上就有了盈利,我決定帶著大家去海邊團(tuán)建,放松一下。

      同事們都特別開心,有家屬的帶家屬。

      小情侶們在沙灘上面畫愛心,寫名字。

      我理了理防曬披肩,淺笑著看著他們,曾經(jīng)我也這樣過,一遍遍在海灘上寫上程嘉寒的名字。

      誰能想到,當(dāng)初刻骨銘心愛了七年的人,短短半年就能徹底放下。

      團(tuán)建完,大家一起吃燒烤,喝酒,暢所欲言。

      公司最小的同事給我敬酒:「老板,你真是資本界里面的一股清流?!?/p>

      我輕笑:「我也是員工過來的,我懂大家的不容易?!?/p>

      我能有這一切,多虧了小顧總。

      喝完酒,公司男同事送女同事回家。

      我給爸媽都放了假,讓他們?nèi)ト齺喭姘雮€月,于是年紀(jì)最小的男同事主動說送我回家。

      他是個很實誠的人,一定要把我送到家樓下。

      旋轉(zhuǎn)鑰匙,門剛開,后背就被猛地一推,聲控?zé)繇懫?,程嘉寒的臉映入視線,空氣中濃郁的酒味。

      我蹙眉往后退了幾步,和他保持距離,余光看著玄關(guān)上的花瓶。

      要是他敢強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程嘉寒語氣清冷,不容置疑道:「剛剛送你的人誰?新男朋友?才多大,你就好意思下手?!?/p>

      我不想激怒醉鬼,平靜地解釋:「他是我公司的員工。」

      程嘉寒嗤笑了聲,仔細(xì)地打量著我:「身上的套裝價格不便宜吧?以前披散著的頭發(fā)也干凈利落地扎了起來,變化真大,你開了公司,倒是搶了我不少客戶?!?/p>

      我心里嗤笑,抿了抿唇:「當(dāng)初這些顧客就是我談的,現(xiàn)在他們愿意跟我,你不會心眼這么小吧?」

      程嘉寒不屑地笑了笑:「我不差錢,你跟了我這么久,心里還不清楚?」

      是啊,在交往的第一天,他就給我了一張無限額度的卡。

      我笑著頷首:「嗯,你不差錢,不過你知道我從來沒用過那張卡嗎?」

      這話,倒是讓他吃驚了。

      我聳聳肩,無所謂道:「也是,你送過那么多女人卡,手機上絡(luò)繹不絕的消費信息你也不知道是誰的?!?/p>

      程嘉寒掏出手機翻找,很快神色就凝重了起來:

      「你居然真沒有用過那個卡?那你給我買的那些東西是哪來的錢?」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是我在你公司加班加點熬夜賺來的。當(dāng)初為了給你買那塊表,我攢了半年的工資,可是你只是戴了一次就不知道送給誰了?!?/p>

      程嘉寒目光柔和了很多:「你為什么不早說?」

      我嘆了口氣:「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但凡你有良心,都應(yīng)該放過我?!?/p>

      這話說得都這么清楚了,但程嘉寒明顯還沒聽懂:

      「你別說這些氣話了,我承認(rèn)以前我做得是過分了些,以后我會注意?!?/p>

      「紀(jì)秋秋,你追了我這么久,現(xiàn)在突然改變不就是欲擒故縱嗎?我已經(jīng)來找你兩次了,事不過三!」

      我笑樂了,搖了搖頭:

      「程嘉寒,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地自戀!」

      「我不愛你了,真的不愛你了,希望你別自欺欺人,謝謝!」

      程嘉寒是個很要面子的人,我都說成這樣了,他自然不好意思再糾纏了。

      看著他的身影離開。

      我毫不猶豫地關(guān)門,毫不拖泥帶水。

      7

      洗完澡關(guān)窗簾的時候,看見樓下程嘉寒的車還停著,大樹下猩紅的煙頭忽明忽暗。

      他在等我,我知道。

      他在后悔,我也知道。

      可是,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給過他無數(shù)次機會,但凡在這七年里面,他做過哪怕一件讓我感動的事情,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我這么決絕。

      大學(xué)的時候,他是學(xué)生會會長,我明明是個安靜的人,但是為了接近他,去參加了學(xué)生會。

      他很優(yōu)秀,學(xué)習(xí)上總是前三,我也努力地學(xué)習(xí)著,就為了公布欄上我的名字能和他在一起。

      畢業(yè)后,他說要開公司,問我愿不愿意過去。

      我放棄了國外進(jìn)修的機會,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跟他。

      他說喜歡溫柔懂事的,所以我不吵不鬧,很聽話。

      我也知道他有個念念不忘的青梅。

      只是她身體一直不好。

      程嘉寒心里眼里都是他的青梅,他經(jīng)常喝醉酒就跟我說:

      「我忘不掉她,我跟她從小認(rèn)識,她好傻,連自己生病了還在跟我說,要我好好照顧自己?!?/p>

      「還讓我別忘掉她。」

      「我怎么可能忘掉她呢?」

      我知道他們在一起的全過程,那時候的我竟然天真地想要守護(hù)程嘉寒。

      甚至想著超越他的青梅。

      一直以來,我為了追趕上他,為了讓他喜歡我,放棄了自我,孤立無援。

      可離開他后,我才知道我被那么多人愛著,是爸媽手心中的寶貝,是閨蜜最重要的朋友。

      找到自我后,才發(fā)現(xiàn)程嘉寒真是個糟糕的另一半,而那時的自己也病入膏肓。

      如今的我是爸媽的驕傲,是閨蜜的靠山,是同事們的倚仗!

      我再也不用當(dāng)別人眼里的誰。

      更不用跟別人去比。

      我終于自由了。

      ……

      閨蜜因為走秀的時候傷到腳了,需要休養(yǎng)一陣子,于是小顧總來幫我擴張公司業(yè)務(wù),帶著我去參加高端的酒會。

      我挽著他的胳膊,他笑著和大家介紹:「這位是韻岸設(shè)計公司的老板,紀(jì)秋秋。」

      雖是才興起的小設(shè)計公司,但是這半年卻打入了高端市場,大家笑著接過我的名片,喊著:「紀(jì)總。」

      我們大家在一起談?wù)撝O(shè)計,談?wù)撝袌觯務(wù)撝善薄?/p>

      我一開始不懂,由于長期的認(rèn)真傾聽,現(xiàn)在也可以針對性地給些建議和看法。

      小顧總都打趣說我開竅了。

      果然,說完后,合作方看我的眼神更滿意了。

      偶爾也會有其他女伴被介紹,但大家只是笑笑夸贊漂亮。

      在他們眼中,女伴只是附庸。

      很快,我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程嘉寒挽著小秘書出席了,他緩緩地朝我們走來,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眸中閃過了驚訝。

      小顧總在我耳邊輕聲問:「解決了嗎?」

      我笑著頷首:「當(dāng)然,我的能力你還不清楚嗎?」

      小顧總笑著點頭:「當(dāng)然,我爸爸都夸贊你不錯?!?/p>

      能得顧總的認(rèn)可,那可不容易。

      程嘉寒噙著笑和大家碰杯:「不好意思,來晚了?!?/p>

      并沒有介紹邊上的小秘書,大家也就明白,只是個秘書而已,他們自然連問都不會問一句。

      在這里,就是那么現(xiàn)實。

      合伙人、老板是一個級別的。

      夫人和女朋友是一個級別的。

      最下面的就是秘書或者是沒有名分的人。

      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在生意場上跳了級。

      8

      在衛(wèi)生間補妝的時候,程嘉寒的小秘書湊了過來,滿臉輕蔑:

      「你倒是好手段,這么快就攀上高枝了,但你也不想想,他們怎么會和你一個女人合作?」

      我看著鏡子里面她因為嫉妒而有些扭曲的臉,淡淡一笑。

      沒有必要和不在一個層次上的人爭辯。

      小秘書見我沒有說話,更加得意了:「就算你跟了嘉寒七年又怎么樣,結(jié)果不還是輸給我了?他愛的是我!」

      我收拾好化妝包,風(fēng)輕云淡地開口:

      「嗯,程先生很喜歡你,祝你們百年好合?!?/p>

      說這話時,我眼神真摯,內(nèi)心毫無波瀾。

      因為不愛,所以沒有任何感覺。

      頓了頓,看著小秘書氣急敗壞的模樣,我笑著補充道:「既然他那么愛你,剛剛怎么不好好地介紹一下你,嗯?」

      小秘書:「……」

      小秘書臉上的表情再也繃不住。我扯唇一笑,也就這點情緒管理能力。

      挺沒意思的。

      ……

      回到包廂,那些老板都笑著問我合作的事情,很明顯和程嘉寒的博弈中,我贏得毫無懸念。

      論人脈,小顧總碾壓他。

      論實力,我的設(shè)計能力在國內(nèi)首屈一指。

      大家不傻,都知道風(fēng)向變了。

      既然任務(wù)完成了,我也沒有久留,和小顧總打了個招呼就去了停車場,沒想到程嘉寒居然在我車邊上等我。

      地上不少煙頭,看來等了我好一會兒。

      「秋秋,我送你回去?!?/p>

      程嘉寒語氣是那么理所當(dāng)然。

      我站在原地,看著不遠(yuǎn)處有保安巡邏,心里才放松了下來。

      不知何時,我居然這么不信任他了。

      程嘉寒眉頭蹙了起來,有些不耐煩道:「別逼我動粗?!?/p>

      我掏出了手機,厭惡道:「你敢動粗,我就敢報警。」

      程嘉寒看著我意味深長道:「你變得不一樣了?!?/p>

      我勾了勾唇:「當(dāng)然,變得不愛你了?!?/p>

      也變得自信了。

      就好像今天宴會的時候小顧總和我說:「紀(jì)總,短短半年你變化好大?!?/p>

      我笑著反問:「是變漂亮了嗎?」

      小顧總笑著點頭:「嗯,現(xiàn)在你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自信的光芒,很迷人?!?/p>

      是啊,自信的女人最漂亮了!

      ……

      很多分手后我才知道的事。

      比如,原來程嘉寒也會送早餐。

      他提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脑绮?,有城南的煎餅,城北的奶黃包,還有城西的粥。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最多給你五分鐘,想說什么趕快說?!?/p>

      程嘉寒愣住了,有些慍怒,但是很快忍住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搖了搖頭:「拒絕?!?/p>

      小顧總在追我閨蜜,閨蜜打趣說過,我要是和程嘉寒復(fù)合,就失去友情、事業(yè),還有爸爸媽媽的親情。

      笑死,不過只是個前任而已,就算十個前任也別想。

      程嘉寒聲音放柔:「如果我追你呢?」

      我嗤笑了聲:「七年嗎?」

      程嘉寒沒說話,我從他邊上走過去,能感受到背后有雙炙熱眼神一直注視著我,但是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

      ……

      別說,還真別說,程嘉寒還挺有耐心的,居然連續(xù)送了一個月的早餐。

      看著他臉色一天比一天憔悴,我只覺得真有意思。

      或許,當(dāng)初我給他送早餐的時候,他也是這么覺得的吧?

      果然,被愛的有恃無恐。

      周末,我接到了華庭做飯阿姨打來的電話,她說程嘉寒喝得爛醉如泥,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我平靜道:「喝多了打 120,我又不是醫(yī)生?!?/p>

      接著又補充了句:「等他酒醒了告訴他,這么死纏爛打,真的很讓人反感?!?/p>

      說完,這才掛了電話。

      閨蜜在我旁邊豎起了大拇指:「我家秋秋帥氣!」

      我笑著端起高腳杯和他們碰杯:「來,干杯?!?/p>

      9

      公司年會,我和小顧總準(zhǔn)備的年終獎很多,是能付得起房子首付的那種。

      大家都特別地高興。

      我笑著問小顧總:「我把我的分紅拿出來,你干嗎也學(xué)我?」

      小顧看著他們那么開心,也笑著很燦爛:「我對錢只是個概念,平時花錢也是買樂,看著他們高興,我也高興?!?/p>

      好嘛,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那么樸實無華。

      但沒想到程嘉寒居然又來了,這次手里還捧著 99 朵玫瑰花。

      他單膝跪在我的面前,手里還拿著很大的婚戒:

      「紀(jì)秋秋,我們結(jié)婚吧!」

      語氣真摯,眼神炙熱溫柔,我知道他是真心想要求婚的。

      就好像以前,我曾拿著易拉罐的拉環(huán),笑著說如果你和我求婚,我保證會說我愿意。

      都是真心的。

      我蹲在他面前,認(rèn)真地開口:「程嘉寒,晚了,我不愛你了?!?/p>

      「你知道嗎?離開你后,我才知道世界這么大,愛我的人那么多,曾在你面前卑微到塵埃里的我也是別人手心里的寶。」

      「如果你忘不掉我就忘不掉,但希望你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別打擾我的生活?!?/p>

      程嘉寒紅著眼眶:「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已經(jīng)把秘書開了,我保證以后就愛你一個人?!?/p>

      我淺笑:「所以呢?我就要接受你遲來的道歉嗎?」

      「程嘉寒,你的愛真廉價!」

      可程嘉寒變了,他仿佛完全失去了自己,對我的脾氣也好到不行。

      「我說了,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呢,這些話你是不是也是這么對你青梅說過的?」

      我看到程嘉寒的臉色變了。

      「說過吧?她是你的白月光,我也知道我不能跟她搶什么在你心中的位置?!?/p>

      「所以我放手了,你也放過自己,不愛我,別糾纏我了?!?/p>

      秘書根本就不是問題。

      這七年來,誰也沒有走進(jìn)過程嘉寒的心里。

      包括我。

      我有自知之明,再說我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了。

      「我愛你……跟我分手后,我才知道原來我早就愛上你了……」程嘉寒?dāng)r住我,「秋秋,別走,我真的不想沒有你?!?/p>

      「可我分手才知道,原來我這么優(yōu)秀,這么棒,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p>

      我甩開程嘉寒,冷冷地甩下一句:

      「程嘉寒,我不愛你了?!?/p>

      ……

      年初我參加了個國外設(shè)計比賽,居然拿到了金獎,在報紙上刊登了三天。

      公司的設(shè)計單也排到了半年后,小顧總不當(dāng)模特了,安心一起打理設(shè)計公司,準(zhǔn)備開分公司了,因為閨蜜答應(yīng)和他在一起了。

      閨蜜結(jié)婚的當(dāng)天,我哭得和個淚人一樣。

      因為看著她幸福比我幸福更重要,爸媽也沒有催我談戀愛。

      程嘉寒還在追我,但已經(jīng)學(xué)會不打擾我了,因為我報警了,是真的報警了。

      他很痛苦,說我狠心。

      是啊,和你當(dāng)初那般狠心。

      我現(xiàn)在有顏有錢有身材,什么男人找不到?

      干嗎還要從垃圾堆里找男人。

      未來,我的人生才剛剛起步!

      (完結(jié))

      文非原創(chuàng) 如有侵權(quán)必刪

      放浪拽逼天之驕子x規(guī)規(guī)矩矩溫軟甜妹

       夜晚43路公交上沒有多少人。
        燈很暗,霍音坐在靠車門最近的位子,借著車窗外微弱的光,勉強看清玻璃上大團(tuán)大團(tuán)錦簇的冰花。
        首都的冬天冷得不像話。
        霍音下車,跟著手機上的導(dǎo)航,獨自步行到后海酒吧街。
        她推開林珩常去那家酒吧大門時,狡黠的北風(fēng)跟著灌進(jìn)室內(nèi),紅磚壁爐里的火焰噼里啪啦放肆搖曳。
        不少人的目光齊齊朝她打來。
        霍音壓低帽檐,小心地掃視一周,連林珩的影兒都沒見著。
        她所在的??艿结t(yī)學(xué)院的邀請,拍攝一期醫(yī)學(xué)院宣傳vlog,宣傳片男主是林珩。拍攝日就在后天,加上后期剪輯的時間,最遲今天就要動工。
        這家Pub已經(jīng)是霍音所知道的最后一個林珩常光顧的地方,她還沒死心,試圖再仔細(xì)找一遍。
        萬一呢。
        不遠(yuǎn)處。
        一伙衣著鮮亮的年輕人圍坐在壁爐旁的桌子前,各自握著幾張撲克牌,在打五十K。
        喧鬧聲從他們那邊傳來:
        “對K!哈哈哈沒想到吧,哥留了一手,得了這些分都?xì)w我。”
        “行啊你小子,這把連讓哥都堵了?!?br class="sysbr">  在場形形色色的人,這伙最為惹眼。
        大約是因為,里面坐著最惹眼的人。
        A大赫赫有名的風(fēng)云人物。二世祖圈子里也人人都要喊一聲“讓哥”。
        霍音第一次見他,也是在夜場,那晚眾目睽睽之下,林珩讓她給程嘉讓點煙。
        她便彎著腰,在他淡漠的眼神下,替他點燃了那根未著的煙。
        與程嘉讓同桌的其他幾位也都是林珩的朋友。
        霍音抿著唇角,目光繼續(xù)在這伙人中逡巡。
        最惹眼的年輕男人未抬眼,他長指一伸,將手中的六張牌隨手?jǐn)S在桌上——
        六張點數(shù)相同的牌。
        還都是K。
        ——這六張K放一起是五十K玩法中最大的牌。
        旁邊幾個捏著牌的明顯都傻了眼。
        “我操?!?br class="sysbr">  “讓哥你剩這么大牌前面一直過過過,擱這兒演哥們呢?”
        “你他媽打這么多把還不知道我讓哥,老奸巨猾的典范。”
        程嘉讓似乎并不上心,他狹長的雙眼微垂,密密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陰翳,薄唇間叼一根煙,旁側(cè)的人駕輕就熟地替他點上。
        打火機燃起藍(lán)色的火焰,映在他高挺鼻梁間。
        冷白膚色下,一顆褐色的小痣在跳動的焰光下顯現(xiàn),很冷淡,卻又在他緩緩抬起眼尾時,帶一點點桀驁。
        霍音終于收回不知不覺變遲緩的視線。
        她后知后覺,林珩好像不在這些人里。
        或許可以上去問一問,這里面她最眼熟的那位。
        酒吧里人雖不少,卻算不上喧鬧。
        霍音猶豫著后退一步,將自己隱進(jìn)暗影里。
        程嘉讓低沉的聲線,濃黑的斷眉微挑,開口是散漫的京腔:“哪兒那么多廢話。喝。”
        霍音到底收回了目光,轉(zhuǎn)身走到從吧臺的另一邊。
        剛剛輸牌的江子安端起杯子,干了半杯XO,招呼程嘉讓看他:“讓哥你看,我這回真干了?!?br class="sysbr">  程嘉讓沒看江子安。
        燈火漫卷,紅磚火爐熱烈濃燃,掙扎著將靠近的人肌膚灼烤發(fā)紅。
        吧臺邊兒,穿奶白羽絨服的女孩,下巴凍得發(fā)白,鼻尖微微發(fā)紅,和被爐火烤成的,不一樣的紅。
        他手上香煙,猩紅一點,在火爐邊不疾不徐地靜默燃著。
        興許是霍音那副乖乖女的打扮實在與這里太過違和,很快,有人也注意到她。
        “哎哎,看那邊,那不是林珩對象嗎?”
        “她怎么自己來這兒,找林珩的?”
        “這他媽不是廢話,不然人找你來的?”
        江子安問程嘉讓的意思:“讓哥,咱幫她找找?”
        他又想到程嘉讓從來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徑直改口:“我?guī)フ伊昼癜桑銈兿却蛑??!?br class="sysbr">  話音落。
        江子安還沒動身,就見程嘉讓最后抽了一口,碾滅手中的煙,隨手扔進(jìn)壁爐里。
        爐火劇烈燃燒的聲音中,他似乎聽見程嘉讓很低地“嗯”了一聲。
        酒吧里成年男女,各色來客,吸煙斗酒,盡享各自歡愉。
        霍音最后再撥一次林珩的電話。
        又是一陣空洞的忙音。
        恍然間,霍音好像聽到有人叫林珩的名字,
        她抬頭看去,“林珩”已經(jīng)上了二樓,從她的視線中消失。
        霍音跟上二樓,樓梯口的保安冷臉攔下她:“不好意思這位小姐,二樓是VIP包廂,請您出示一下會員卡,或者由會員朋友帶您上樓?!?br class="sysbr">  霍音看著樓梯的方向,語速不自覺快了些:“我朋友剛剛上去?!?br class="sysbr">  保安表情一成不變:“那也是不可以的,小姐,您可以打電話讓您朋友下來接。”
        霍音握著冰冷的金屬扶手,沒再跟保安糾纏。
        “霍……音是吧?你來找林珩?”
        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有點兒耳熟。
        霍音循聲轉(zhuǎn)過頭,就看見江子安。
        頭頂?shù)臒舸蛳騽e處,她借著這須臾暗影,不動聲色地打量起江子安身后跟著的人。
        他們?nèi)说故莵淼煤荦R全,只少了那一個。
        霍音一邊走下階梯,一邊點點頭:“嗯,我是霍音,來找林珩。”
        她說話時,輕輕壓了壓雪白的下巴,長睫毛跟著扇下來,格外溫柔乖巧。
        “哎讓一讓,讓一讓!”
        “各位麻煩讓個路哈!”
        酒吧的工作人員推著裝酒的手推車,往這邊走。
        霍音現(xiàn)在站的位置恰好靠近手推車正對的方向。
        手推車上的酒箱比工作人員還高,完全遮擋前進(jìn)的視線,輪子打滑,手推車突然間直直朝她沖過來。
        人群四散,幾聲尖叫。
        霍音閃避開推車,不知道被人群擠到哪里去,正驚魂未定,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很低的男聲,京腔捎帶上漫不經(jīng)意:“發(fā)什么呆?”
        霍音猛然轉(zhuǎn)過頭,自己正靠在一個男人的懷里。
        她不經(jīng)意地對上男人的眼睛,很好看的一雙眼,狹長,半闔,正垂眼凝視她。
        他周邊是淡淡的煙草氣。
        程嘉讓掀眼,淡聲問:“你還要靠多久?”
        霍音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站穩(wěn)退開幾步,溫聲道歉:“不好意思?!?br class="sysbr">  來首都念書三年,她說話也染上些京味。
        不過還混著吳儂細(xì)語的調(diào)子,她講話又輕柔慢吞吞,聽起來有點不倫不類。
        不如他的腔調(diào)好聽。
        程嘉讓斜倚在墻邊,漫不經(jīng)心打量她。
        霍音硬著頭皮補上一句:“我來找林珩,請問您有沒有見過他?”
        跟在林子安身后的一個不大眼熟的臉孔,開了口回答:“林珩啊,那小子今晚沒跟我們一起?!彼虺碳巫?,即刻轉(zhuǎn)了話題:“讓哥,三樓新來一妹子,聽說跳舞賊辣,咱瞧瞧去?”
        霍音沒聽清程嘉讓應(yīng)沒應(yīng)聲。
        只是眼見著他略過她,當(dāng)先暢通無阻上了樓。
        后面還浩浩蕩蕩跟著好幾個人。
        霍音站在原地,仰起頭,又往上看了一眼。
        他們?nèi)サ亩恰?br class="sysbr">  須臾,她收回目光,轉(zhuǎn)身離開。
        二樓,江子安和另外幾個叫不上名字的人站在樓梯的欄桿邊兒上招呼她:“霍妹妹,上來吧,林珩就在二樓?!?br class="sysbr">  霍音轉(zhuǎn)身抬起頭,剛剛好第一眼看見的是,程嘉讓踏進(jìn)二樓的樓道里的修長背影。

      酒吧二樓延續(xù)著樓下的北歐式裝潢,墻壁漆成深褐色,地板是淺色原木。
        踩上去的時候咯吱作響。
        最后一聲輕響落下,霍音推門進(jìn)了包廂。
        她隨手解開羽絨服壓到頸口的暗扣,默而不語地環(huán)顧著四周。
        包廂里音樂震耳欲聾,幾個人隨著樂聲搖晃,全是半熟不熟的臉孔。
        霍音不認(rèn)識,只大概知道他們正是林珩那群二代朋友。他們放肆熱舞,仿佛末日狂歡,沒有要理霍音的意思。
        一身大牌的年輕女人再度闖入霍音的視線,對方抱著臂斜睨她,語調(diào)帶了些不耐:“都說了阿珩今天沒來,你怎么還是還跟進(jìn)來了?”
        她們剛剛在門外見過。
        對方堅稱林珩今天沒來過這家pub,可霍音剛剛分明看見他上樓。
        霍音無心與她分辨,“嗯”了一聲,看過包廂里沒有她要找的人,就轉(zhuǎn)身出門,預(yù)備到門外守株待兔。
        年輕女人瞥她一眼,冷哼一聲走開,邊走邊掏出手機去給林珩發(fā)消息。
        除此之外,大多數(shù)人只是掃一眼,然后像是沒看見霍音,繼續(xù)自己的事。
        這是他們?nèi)ψ拥膫鹘y(tǒng),都知道他們這些人各自的終點站早已被規(guī)定好,就算沿途風(fēng)景再動人,也沒有停滯不前,駐足觀看的必要。
        更何況,林珩身邊兒多得是狂蜂浪蝶。
        他自己都各個關(guān)心不過來,他們更懶得多說什么。
        霍音在門外等了五分鐘還是不見人來,便轉(zhuǎn)身欲走。
        她現(xiàn)在沒有時間再顧林珩的異常,暫時找不到他,她就去找備選人。
        卻未料在走之前,在走廊的原木地板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巧精致的鑰匙鏈。
        一臺等比縮放50倍的黑色哈雷摩托。
        后輪胎的內(nèi)側(cè),很隱秘的位置,刻著三個字母。
        “L&H”。
        林珩&霍音。
        這是去年林珩生日,她送的禮物。
        霍音還記得林珩收到禮物時,大庭廣眾之下抱起她轉(zhuǎn)了好幾圈。
        霍音頓了頓,須臾,伸出手,不動聲色將鑰匙鏈塞進(jìn)羽絨服口袋里。
        縮進(jìn)口袋的指節(jié)因為過于用力掐住鑰匙鏈,顯得隱隱發(fā)白。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一路徑直出了酒吧大門。
        只身踏上風(fēng)霜交加的凜凜回程路。
        次日的溫度已經(jīng)逼近零下。
        清早踏出宿舍樓門,整片長天陰沉得像是隨時要塌陷下來,將寸草無色的大地侵吞覆滅。
        醫(yī)學(xué)院和新聞傳播學(xué)院離得并不近,寒冬臘月的天,出租車價格水漲船高。
        霍音起了個大早,步行了半個鐘頭去到醫(yī)學(xué)院。
        校刊的負(fù)責(zé)人給開拍時間寬限了一天,可即使如此,宣傳片的上線日期也未曾推后。
        只不過是壓縮了后期處理的時間。
        時間緊迫,霍音來不及顧及聯(lián)系不上的林珩,和???、醫(yī)學(xué)院兩邊都報備之后,緊急開啟planB。
        備用計劃的拍攝人選是醫(yī)學(xué)院的一位學(xué)姐,叫岑月,答應(yīng)的十分痛快。
        霍音在醫(yī)學(xué)院教學(xué)樓冗長的連廊里見到岑月不過五分鐘,就敲定了明天上午準(zhǔn)時開拍。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br class="sysbr">  岑月面露為難,“我今天白天要見導(dǎo)師,晚上還和院里幾個朋友約好聚餐,似乎沒有時間對拍攝流程?!?br class="sysbr">  拍攝流程中有不少地方是特意設(shè)計,不是三兩句話能說得清的。
        霍音正想著還有什么時候可以擠出時間,冷不防地,岑月笑起來,稍拔高了聲線開口:“我知道了,學(xué)妹,晚上你跟著我過去不就好了。”
        思緒被陡然打斷,濃黑的睫毛忽閃忽閃,霍音愣了愣:“???”
        岑月抬手一拍她的肩膀:“就這么定了!晚上我打電話給你?!?br class="sysbr">  說完就從霍音的視線里撤開掉。
        “……”
        岑月去見導(dǎo)師之后,霍音也沒閑著。
        抱著攝像機在醫(yī)學(xué)院里取一些空鏡。沒辦法,臨近期末,??耸指婕薄?br class="sysbr">  這次醫(yī)學(xué)院宣傳片的整個攝制組只有她一個人。
        A大醫(yī)學(xué)院是A大最早的院系之一,國內(nèi)頂尖的醫(yī)學(xué)殿堂,和新聞傳播學(xué)院一并,是A大兩大金字招牌。
        只不過近幾年醫(yī)患關(guān)系緊張,愿意報考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生越來越少,醫(yī)學(xué)院的領(lǐng)導(dǎo)這才連拍宣傳片的招都想出來了。
        霍音站在樓梯口,鏡頭從長廊左移到樓道。
        水泥壓花地板,樓梯扶手漆成水綠。
        醫(yī)學(xué)院還保持著上世紀(jì)九十年代的裝修風(fēng)格,像是**都市中,獨善其身的一隅。
        反而有種不染愴俗的書香氣息。
        她全神貫注,小心地調(diào)整攝像機,尋找著合適的角度。
        目光卻不自覺被取景框左上角轉(zhuǎn)瞬即離的身影吸引了去。
        ——很高大的男人,穿一身黑衣。
        很眼熟。
        鏡頭錄到的時候,他剛好在樓上的最后一節(jié)臺階上。
        所以轉(zhuǎn)眼不見。
        霍音停頓須臾,正欲繼續(xù),手機卻不適時地響了起來。
        竟然是一個多星期沒露面的林珩。
        “阿音。”
        對方的聲音有點兒陌生,不過語調(diào)還是一貫的溫和平緩。
        “嗯?”霍音暫停拍攝。
        “這兩天我被調(diào)到急診,跟著幾位老師日夜顛倒,太忙了所以疏忽了你,你沒生氣吧?”
        霍音穿的還是昨晚那件奶白色羽絨服,此時手放回口袋里,一下就摸到了那個機車鑰匙鏈。
        她默了半秒,低聲回答:“沒有。你忙你的。”
        “那就好。等我這邊一忙完就去找你。宣傳片的事情我可能趕不及,要不我?guī)湍銌枂杽e人吧?!?br class="sysbr">  “我已經(jīng)找到人了。”
        “那好吧,老師叫我了,晚上我還有夜班,先掛了?!?br class="sysbr">  掛斷之前,霍音叫住對方:“阿珩?!?br class="sysbr">  “怎么了?”
        霍音垂眸,看著那個靜靜躺在手上的小哈雷摩托,想了想,還是道:“沒事。”
        她蹙起眉,暗自出神。
        他一直在醫(yī)院,鑰匙鏈怎么會落在八條街外的后海。
        霍音跟著岑月一起打車去西郊的悅龍山莊的時候,沒有想到半路上出租車會問題。
        這是一個多雪的冬季。
        雙拉尼娜現(xiàn)象作用下,整個冬天氣溫低得不可思議。
        天幕被漆色透染,山路一眼望不到頭。
        暖黃的路燈照亮曲折蜿蜒的盤山道的一小段,日前的積雪還未融化盡凈,今晚就又覆了薄薄一層新雪上去。
        她們的目的地是開在山腰的悅龍山莊,而這是上山唯一的路。
        本就是上坡路,加上積雪,出租車行進(jìn)得異常緩慢。
        有好幾次,霍音都感覺到車子在控制不住地打滑后退。
        司機再三強調(diào)不會有問題,她才將信將疑地不再多言。
        總車程要將近一個半小時,霍音起先還打著精神看窗外緩慢劃過的風(fēng)景,后來迷迷糊糊就陷入了半夢半醒中。
        再清醒的時候,是被岑月和司機的爭吵聲吵醒。
        “師傅,車一直在往后滑啊,您這怎么開車呢?”
        “我這踩著油門呢,小姑娘你別說話了。”
        “停車!我要下車!”
        霍音迷糊著跟岑月下了車。出租車少了兩個人的重量,下滑得比剛剛更加厲害。
        后面是一望無際的下坡路,側(cè)邊是深不見底的淵崖,這么由著出租車下滑要出大問題。
        岑月急得在路邊打了好幾個電話,空檔功夫還不忘罵江子安找的這什么破地兒聚餐,整個北京是都沒東西給他吃了嗎。
        天寒地凍,冷得連說話時唇齒都不大好使。
        霍音收回目光。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冷風(fēng)一吹,露在外面白皙的脖頸和耳尖都凍得像是結(jié)一層淡紅色的霜。
        北風(fēng)呼嘯著壓過天地之間其余聲響?;粢袈牭狡渌嚶暤臅r候,那車子已經(jīng)開近了前。
        一看就是很貴的豪車,霍音不認(rèn)得。
        車牌倒是有點兒熟悉,京牌8887。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沒用她們兩個招手,8887竟然主動停到她們面前來。
        霍音腦海中突然浮起了印象,昨晚,后海那家酒吧停車坪上,她見過這車牌。
        很貴的車,張揚的牌照。
        車主似乎昭然若揭。
        霍音看向前車門,眼睫上銀霜輕晃,眸光定在一處。
        ——江子安開門下了車,問她們什么情況。
        迎上對方的目光,霍音禮貌地頷首笑了下,旋即移開眼,意欲落在他處。未料卻陡然被山下方向的遠(yuǎn)光燈一照,有一瞬間眼前致盲發(fā)白。
        什么也瞧不見。
        直到濯白的手本能地半掩住強光,恍惚之中,看見不遠(yuǎn)處一輛黑色越野車從山下疾馳來。
        被黑暗吞沒尾巴的盤山公路上,越野車前的光線像是五萬米深井里一盞溫黃的礦燈。
        開車的男人繃著臉,長頸下頜之間的交界線濃重緊繃。
        他猛打方向盤,輪胎在雪地落下碳黑的灼痕,越野車急劇擺尾,帶著震顫山野的巨響,干凈利落地直往道中央一橫。
        遠(yuǎn)光燈后的人。
        滿目無畏。
        像奮身逆行沖進(jìn)火場。
        然后是“砰——”的一聲,下滑的出租車車尾撞上黑色越野車,終于被緊急逼停。
        所有人始料未及。
        那人卻仿若意料之中。
        十拿九穩(wěn),舉重若輕。
        霍音唇齒微張,愕然看著剛剛撞上的兩車,余光遠(yuǎn)遠(yuǎn)見著程嘉讓開了越野車的車門,朗硬的短靴踏上覆雪的公路。
        車門隨手一關(guān),在這寂靜山嶺,道旁的積雪撲簌簌從樹枝顫落。
        越野車的遠(yuǎn)光燈還開著,打在陡峭的山壁上,年輕男人逆著光,影子被拉的很長。
        霍音垂頭看著他的影子步步逼近,及至眼前。
        江子安和岑月贊嘆的聲音不絕于耳——
        “臥槽,讓哥牛逼,這么輕松就搞定了?!?br class="sysbr">  “嘉讓學(xué)弟真行啊,上星期提的新車,少爺你有錢也不是這么造的。”
        “學(xué)姐你這就不懂了,我讓哥這是趕來江湖救急,救急怎么能叫造錢呢?!?br class="sysbr">  “……”
        另一邊,出租車司機控制住車,干脆掉個頭,車費也不要頭也不回下山去了。
        程嘉讓短靴最后一步落地。
        一手插進(jìn)褲袋,沖江子安口:
        “上山?!?br class="sysbr">  “別扯淡了?!?br class="sysbr">  很漫不經(jīng)心口氣,波瀾未驚。
        或許。
        真如A大那些人所說。
        程嘉讓是最大膽妄為,叛道離經(jīng)的浪子。
        霍音看著地上被拉長放大的影子,他們的聲音在她耳邊格外清晰。
        “江子安,誰讓你挑這破地方兒吃飯,現(xiàn)在出租車跑了,你學(xué)姐我就坐你的車上山?!?br class="sysbr">  “學(xué)姐這可不行,我這超跑就倆座,我要帶霍妹妹!”
        “死小子你少動賊心,學(xué)妹還是坐嘉讓的車我放心。”
        岑月說著,向霍音的方向看過來,征求她的意見:“學(xué)妹,你就坐這位的車?!?br class="sysbr">  說完不等霍音說話,又小聲補上一句,“千萬記得系好安全帶?!?br class="sysbr">  霍音腦子宕機,對岑月的低聲囑咐有些不明所以。
        她發(fā)懵的時候圓眼失神,像天真的小孩。岑月走之前還忍不住捏了把她細(xì)嫩的臉頰。
        超跑轟地開走。轉(zhuǎn)瞬間,空曠的盤山公路上,就只剩下兩人一車。
        程嘉讓已邁著懶散的步子,先一步往他那輛黑色越野車的方向而去。
        荒郊野嶺,霍音不敢多想,連忙趨步跟上。
        及至車前,霍音抬手捂捂凍得發(fā)僵的臉頰,輕輕吸了口氣,倏然開口:“程……”
        她站在兩路燈交界的暗影處。程嘉讓先她幾步,似乎是因為聽見她說話,他突然回過頭來。
        背后是路燈映過來的光,暖黃色光暈打在男人側(cè)顏,鼻梁上那顆褐色小痣忽隱忽現(xiàn)。
        霍音收回自己不自覺停頓的目光,“謝謝!”
        冬夜的山郊,眼前是唯一能搭的車。她說完,似乎覺得不夠,又雙手合十,傻氣地鞠了一躬。
        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對方大約因為正對著風(fēng)口,雙眼半闔,神情淺淡。
        剛剛橫車救急時眼底無所畏懼的桀驁已經(jīng)被妥善收起。
        “我會付車費的?!?br class="sysbr">  “上車?!?br class="sysbr">  程嘉讓言簡意賅,人已頭也不回開了駕駛座的門。
        上車前掃到他的車牌,夸張的京E四個8,霍音才想起,她昨晚在酒吧停車坪看到的夸張車牌其實是這個。
        本著禮貌,霍音坐上副駕駛,全程目不斜視。雖然不明所以,還是按岑月的話,仔細(xì)系好了安全帶。
        直到無意瞥見中控臺上隨意放置的半指賽車手套,才弄明白岑月的提醒。
        ——A大的人都說,程嘉讓飚起車來,是不要命的瘋子。
        車子可能剛剛起步,開的并不算快??绅埵侨绱耍粢暨€是緊緊攥著安全帶,身體繃得僵直。
        駕駛座上的人單手打著方向盤,另一手還能在她余光里調(diào)試車載FM。
        連撥幾臺,都是些沒什么營養(yǎng)的廣告。
        男人修長的無名指干脆一按,隨手關(guān)掉了電臺。
        車外是冰天雪地,越野車兩旁的車窗結(jié)滿迷蒙的哈氣。
        讓整個封閉空間更顯晦暗。
        閉狹的車廂再度陷入安寧,兩個人的呼吸在嚴(yán)絲合縫的空間蔓延過后,不受控地交錯糅合。
        “去找林珩?”
        “什么?!?br class="sysbr">  對方突然開口,霍音從剛剛的思緒中被拉出來,愣了下才道:“不,不是。我和岑學(xué)姐對拍攝流程的?!?br class="sysbr">  她眼睫下垂,語調(diào)一貫的慢吞吞,覺得不夠,又低聲補充一句,“林珩在醫(yī)院加班,來這里也找不見他?!?br class="sysbr">  “……”
        對方大約沒有再理她的意思,半晌沒再出聲兒。
        車廂里又陷入空洞洞的沉默。
        霍音悄悄抬眼,卻在后視鏡里跟程嘉讓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男人眉心微皺,若有所思。
        眼神相撞的一刻,銳利的眸光頓過即移。
        霍音禮貌地笑了下,旋即也移開眼。明明車速不快,手卻攥著安全帶更緊。
        好久,才聽對方淡淡地“嗯”了聲,算是回應(yīng)。
        接下來的一路無話?;粢羰冀K看著側(cè)邊窗外,車速沒飚起來,她也自然而然放松了警惕,斜斜倚著靠背,懶怠地坐著。
        連日繁忙折騰,她確實有些累。
        二十分鐘后。
        車子步入悅龍山莊地界,周遭的人為布置開始變得繁復(fù)。
        霍音正迷糊著,突然聽左邊傳來程嘉讓低沉的聲:“手扣里有礦泉水?!?br class="sysbr">  車門把手下面的小儲物空間,北方人管這叫“手扣”。
        霍音聞言,擺了擺手,頗為客氣:“謝謝,我不喝了?!?br class="sysbr">  “我喝。”
        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驟然放大。
        霍音還沒反應(yīng)過來,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打著方向盤轉(zhuǎn)彎,由著慣性側(cè)身過來,侵.略靠近。
        她本能地后縮,也未躲過侵襲而來的,淺淡溫?zé)岬臒煔狻?br class="sysbr">  不過兩秒鐘,程嘉讓從旁邊抽了瓶水,坐回原位,利落地開了蓋。
        “我渴了。”
        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
        須臾,又輕描淡寫地移開。
        ……
        悅龍山莊的大門邊。
        有群人遠(yuǎn)遠(yuǎn)看著,雖沒看清姑娘的臉,動作卻看了個七七八八。
        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哄笑——
        “woohoo~讓哥就是招蜂引蝶啊,這都給人小姑娘帶過來了?!?br class="sysbr">  “讓哥剛離那么近都不親,想什么呢。”
        “你懂個球,沒看讓哥給人擰瓶蓋呢,這叫無形撩妹,學(xué)著點兒?!?br class="sysbr">  “……”
        七嘴八舌的,林珩正好出來,聽了只言片語弄明白,看著程嘉讓的車逐漸開近也跟在旁邊調(diào)侃——
        “讓哥帶什么樣妹子過來,我都想看看了。”

      車子下了薄雪覆蓋的盤山道,進(jìn)了悅龍山莊地界,道路漸近平緩,車速也順勢提起。
        越野車黑色的車頭寸寸軋過白皚皚的雪地,車輪下陷又翻起,像是飄在乞力馬扎羅上空溫軟柔和的云巔。
        霍音緊攥著碳灰色的安全帶,低下頭,另一只手輕顫著從隨身包里翻現(xiàn)金。
        去問對方的微信收款碼有些突兀,不如給現(xiàn)金干脆利落。
        她注意力全在翻包,沒注意車外情形。
        所以越野車驟然減速時,一個向前的沖力,霍音未設(shè)防,細(xì)白的脖頸被安全帶勒出一道半深不淺的紅痕。
        她看著包里的鋼圈筆記本、百樂東京塔按動水筆、淺藍(lán)色一次性口罩、鈍掉的砍刀眉筆還有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接二連三散落在地。
        正捂著心口驚魂未定,就聽到車外傳來一陣侃然的討論——
        “我賭一塊VacheronConstantin限量,讓哥帶的是播音系的系花。”
        “怎么可能,那就不是讓哥的菜,我猜是那個博士姐姐,追了讓哥三年那位。”
        有人不屑地笑一聲,打斷他們的對話。
        “你們也太低估讓哥了,他是能看上她們的么?!?br class="sysbr">  ……
        最后這個聲音。
        霍音倏然抬起頭,循聲望去。
        入目所及,先是前胸,說話那人白襯衫,外面一件淺駝色翻領(lǐng)大衣,再往上看,白凈的臉上戴一副細(xì)邊斯文鏡。
        溫和且紳士的長相穿著。
        越過車前擋風(fēng)玻璃和對方薄薄的近視鏡片,視線相接的一瞬間,霍音眉頭一蹙,黑瞳上的光影略略震顫。
        她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一個多星期沒露面的林珩。對方幾個小時前通電話說過連日跟醫(yī)院導(dǎo)師一起,忙得腳不沾地。
        她明顯捕捉到林珩錯愕的神情。
        這里有的人之前見過霍音。
        “阿珩這、這不是你女朋友嗎?!?br class="sysbr">  “她怎么和讓哥一起來了?!?br class="sysbr">  兩句話落下,場面一度陷入令人窒息的尷尬。
        林珩很快收好臉上愕然的神情,直直向著霍音的方向看過來,用一種聽起來頗為自然的語氣,“霍音,你怎么還不下……”
        霍音來不及回答。
        “要下車么?”
        程嘉讓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霍音偏頭看過去,包里的指甲鉗和韓牌口紅也跟著啪嗒啪嗒兩聲落了地。
        滿地狼藉。
        她捏緊手里空蕩蕩背包,觸及男人沉肅目光,靜默地對上。
        程嘉讓眼瞼下沉掠過她前頸招眼的紅痕,略顯冷涼的方向盤上留下的淡白色指痕不急不緩地消失殆盡。
        他嗓音有種天然的蠱惑力,像是帶著遠(yuǎn)山之巔層層遞進(jìn)的混響。
        “坐穩(wěn)了?!?br class="sysbr">  霍音本能跟著這聲音穩(wěn)穩(wěn)坐定,另一手剛剛握上側(cè)邊的把手,耳邊突然響起一道長且刺耳的汽笛。
        越野車側(cè)邊的反光鏡里映出駕駛座上,程嘉讓單手搭著方向盤,另一手掌腹不分輕重地拍上喇叭的按鈕。
        在眾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個箭沖已到了林珩的方向。
        迎上林珩的錯愕震驚,千鈞一發(fā)之間,又猛地一調(diào)車頭,車身擦過,林珩的衣角揚起。
        半秒鐘之后,越野車就如離弦之箭,風(fēng)馳電掣傾輒而去。
        霍音被剛剛那一幕驚到,前胸穩(wěn)不住地上下起伏呼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
        對方單手打著方向盤,眼角眉梢桀驁之氣未曾盡斂。
        似乎只是無意之失。
        半點沒有對此做出解釋的意思。
        這副舉重若輕地樣子讓霍音不自覺聯(lián)想起不久前盤山道上,程嘉讓看著不斷下滑的出租車,義無反顧橫車待撞。
        很危險的事。
        他卻做得宛若平常。
        車子穿過莊園長滿中華常春藤的長長甬道,一路開進(jìn)了寬敞的地下停車場。
        霍音的手放在羽絨服口袋里,來回捏著小哈雷摩托硌手的輪胎。尚且驚魂未定,聲線有些不穩(wěn):
        “我好像給你添了麻煩?!?br class="sysbr">  程嘉讓濃黑的斷眉皺了下,未置可否地看過來。
        霍音頓了一下,開口補充。她聲音糯糯,鄭重其事地保證:“您放心,我會去和他們解釋的。”
        “沒必要?!?br class="sysbr">  對方似乎一向惜字如金。
        話音未落,冷白的長指已經(jīng)伸過去,隨手將車鑰匙一拔,利落地開門下車。
        霍音跟在程嘉讓身后,剛出停車場的大門,就見岑月和江子安迎了上來。
        他們醫(yī)學(xué)院的人似乎都是行動派,岑月二話沒說就拉著霍音進(jìn)了山莊大堂。
        悅龍山莊是京郊有名的度假山莊,坐落于西郊,占地大半片環(huán)形山腰。從長天遙遙俯瞰,北風(fēng)掠過層迭山巒,遠(yuǎn)山腰上木質(zhì)建筑與成年落地松交相掩映,仿若浩渺煙海中一葉雕梁描棟的畫舫。
        霍音跟著岑月從大堂穿過彎彎繞繞的連廊,進(jìn)到側(cè)邊一間三面落地窗的玻璃房里。
        這里哪兒都好,價格也漂亮。
        首都臥虎藏龍的地方,像他們這伙二世祖這樣一口氣包下整個山莊大半個月的人也不多。
        聽說今晚的晚餐是室內(nèi)燒烤,大家親自動手。
        霍音進(jìn)門的時候,眾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
        玻璃房三面落地窗,其他裝潢一應(yīng)采用實板紅松木,讓人不由擔(dān)心窗邊昏灰色火爐偶爾濺出的火星會點燃整個干燥暖烘的房間。
        霍音垂眼,被岑月拉著坐到窗邊的矮腳沙發(fā)上,她也不耽誤時間,直接拿出包包里的筆記本,快速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
        聲音雖還是軟糯調(diào)子,語速卻快了一倍。
        “明天我們整個的流程都會跟隨學(xué)姐您的行程來,不需要額外去其他地方取景,主要在A大附院科室內(nèi),或者您平時活動的周邊就可以了?!?br class="sysbr">  “醫(yī)院如果有什么不可以拍攝的內(nèi)容,學(xué)姐都可以跟我溝通?!?br class="sysbr">  “沒問題?!?br class="sysbr">  “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具體流程?!?br class="sysbr">  “……”
        玻璃房的另外一頭。
        林珩坐在木質(zhì)板凳上,一手烤火,另一手忙碌地打字回復(fù)微信消息。
        冷不防地,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把,林珩看過去的時候,對方順勢在他身邊落了座。
        一個相熟的朋友。此時揚手指指矮腳沙發(fā)的方向,語氣不無調(diào)侃:“女朋友在這兒不去理人家,在這兒回哪個小情人微信呢?”
        “去?!?br class="sysbr">  林珩拍了對方一下,
        “是明璇,人找我有正經(jīng)事?!?br class="sysbr">  “哦?”
        好友睨過去,笑意帶了曖昧的調(diào)侃。
        都在一個圈子,約莫知道林珩自小一起長大的小青梅今年也考進(jìn)了A大,如今是學(xué)長學(xué)妹。
        正打得火熱。
        “別瞎想,我一直拿明璇當(dāng)妹妹。”
        “好家伙,你這好妹妹你女朋友不介意?”
        林珩順著好友的目光看向霍音的方向,年輕女孩將筆記本擱在腿上,正彎著腰一絲不茍地在記著什么。
        儼然中學(xué)時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優(yōu)等生。
        林珩又低頭回了一條消息,隨口說道:“她很懂事,不是那種會隨便吃飛醋的人?!?br class="sysbr">  “那你昨兒個晚上在酒吧看見她躲那么快干嘛?”
        “我那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class="sysbr">  林珩一邊打字一邊不甚在意地辯解一句。
        “行了”,好友沖他挑挑眉,“哥們兒都懂。不過你女朋友今天怎么坐讓哥車來的,她跟讓哥這么熟的?”
        聞言,林珩打字的手停滯一瞬,旋即反應(yīng)過來,四下看過笑了下,抬高嗓門:“你說說我這腦袋,昨晚被明璇叫酒吧灌懵了?!?br class="sysbr">  “明明我自己麻煩讓哥接下霍音過來的,我自己都給忘了,還站旁邊看熱鬧,搞得大家都很尷尬?!?br class="sysbr">  “這么回事啊?!?br class="sysbr">  “對,就這么簡單點事兒。”
        好友笑著看向林珩。
        “行啊兄弟,面子這么硬,連讓哥都差遣得起?!?br class="sysbr">  林珩干笑兩聲,看了看周圍,聲音不自覺低下去:“這不關(guān)系鐵么。”
        暖咖色矮腳沙發(fā)被放置在窗邊,霍音和岑月并排坐著,正面對著房間里熱烘烘的暖爐,背后是纖塵不染的落地玻璃。
        這窗子雖安得嚴(yán)絲合縫,也不免被室外的冷空氣浸透。坐在這兒一個多小時,霍音背后滲滲發(fā)涼。
        她正說著最后一點細(xì)節(jié)問題,放在一旁的手機再度亮起。
        有新的短信進(jìn)來。
        “好的,這些都沒問題?!贬抡f完,向著霍音看過來,“來了一晚上短信,趕緊看看吧?!?br class="sysbr">  霍音最后一捺落筆,抬起頭,揚了揚唇角,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聲線一貫溫軟:“最近一直收到些莫名其妙的垃圾短信?!?br class="sysbr">  她掃過一眼內(nèi)容,將這個陌生號碼順手放進(jìn)黑名單里。
        “岑月,霍妹妹快來,開飯了?!?br class="sysbr">  江子安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給岑月和霍音一人手上塞了個羊肉串,招呼她們上桌吃飯。
        看著岑月一邊罵江子安連學(xué)姐都不叫,一邊三口吃完一串又使喚對方去拿?;粢粼谒麄儍蓚€的招呼之下,忙不迭跟上去。
        玻璃房中央放了一張長得足夠十幾個人用餐的桌子,在場眾人都大概各自找好了位子。
        林珩已經(jīng)在靠墻的那邊坐好,正低著頭打字,看起來沒有要抬頭的意思。
        霍音將目光移回到長桌這一頭,緊跟著岑月和江子安,在他們依次落了座后,自然而然地坐到岑月左邊——長桌靠窗最左的位子。
        這也是僅剩的空位。
        “啊這——”
        幾乎是在她坐下的一瞬間,周圍開始響起不自然的抽氣聲兒。
        江子安率先開口:“呃,霍妹妹,要不你坐我這兒。那是讓哥的位……”
        話還沒說完,其他人齊齊看向門口,接二連三地開口打招呼。
        “讓哥?!?br class="sysbr">  “讓哥這是去哪兒了?!?br class="sysbr">  “讓哥快坐……”
        霍音坐在留給程嘉讓的位子上,如芒刺背。
        她起身之前,卻見一身雪氣剛踏進(jìn)門的年輕男人長臂一伸,從旁拎起一把椅子。
        “啪——”
        椅腳落地。
        就在霍音左邊,長桌正東的位置。
        她自椅腳往上巡去時,程嘉讓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落了座,鬢邊碎發(fā)微亂,未有只言片語。
        隨他而來的清冽雪氣蓋過桌上烤肉灼人的熱氣,不知是炭火的煙味還是他身上的煙味逶迤搖曳,迅猛侵襲。
        頭頂暖姜黃色的燈光照進(jìn)酒液小小的暴風(fēng)眼中,酒筵歌席推杯換盞著拉開大幕。
        不過,似乎因為有人情緒不佳,今晚的聚會像反復(fù)彈奏的重低音,沒有喧嘩吵鬧,人人一杯接著一杯灌著苦辣的悶酒。
        都說悶酒易醉,酒過三巡,長桌前就沒什么人,眾人都各自在房間另找了位置或坐或躺。
        霍音撥了撥額前細(xì)碎的劉海,逡巡過四周,沒有空著的位子。
        便繼續(xù)在長桌前乖乖巧巧地坐好。
        矮腳沙發(fā)上。
        程嘉讓翹著二郎腿倚在落地玻璃上,抬起的手腕一叩,手里的空空如也的煙盒就“啪嗒”落進(jìn)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里。
        他雙眼微闔,斜睨旁側(cè)的江子安。
        “還有煙沒?!?br class="sysbr">  江子安掏出一包剛拆封的,遞到他面前來:“有是有,不過我這釣魚臺,你不是不愛抽這個么。”
        程嘉讓沒仔細(xì)聽,順手從中抽了根,轉(zhuǎn)頭從左邊的桌上找打火機。
        視線越過大理石方桌,余光落到不遠(yuǎn)處面對而立的年輕男女。
        男的身形不穩(wěn),細(xì)邊兒眼鏡搖晃間掉到地上。
        穿奶白色羽絨服的女孩背對著程嘉讓,不慌不忙地?fù)炱鹧坨R,用衣袖輕輕擦拭干凈,細(xì)白的雙手動作輕柔地重新給對方戴上。
        她抬手的時候,白皙的手臂露出一小節(jié)。
        纖瘦得像是會一折就斷。
        “啪嗒——”
        火光亮起,程嘉讓由著江子安點燃手里的煙,火光落進(jìn)他眼中霎時間噼里啪啦,如夢似幻。
        “呦,十點了,煙花該來了?!?br class="sysbr">  “讓哥,出去看煙花去?”
        ……
        “學(xué)妹,今晚有煙花,出去看看?”
        霍音被岑月拉著,跟著大部隊一齊重新穿過九曲回環(huán)的連廊,到山莊后院的大片空地上。
        雪點仍在下落,冬日枯萎的青草地被覆上薄雪,重新煥發(fā)了茭白色的生機。
        霍音對看煙花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其他人在前頭站了一排,她就象征性地站在岑月和林珩后面。
        仰頭看著因為冬季到來而冒著寒氣的長天。
        她也冒著寒氣。
        呼出的氣頃刻間化為白色水霧,與空氣交錯混雜。
        霍音無聊地搓搓手,甚至開始猜測今晚的煙花是大是小,什么顏色,他們明天會不會集體被叫到環(huán)保局。
        煙花沒等來,卻率先聽到震耳欲聾的“嘭嘭”兩聲,樹上積雪都被震顫抖落。
        霍音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這是北方喜歡的一種爆竹,俗名“二踢腳”,兩響。
        頓了一瞬間的功夫,下一瞬,約莫有四五發(fā)“二踢腳”齊發(fā)。霍音仰望著天一手捂著耳朵,左手下意識去拉林珩的手。
        前排的年輕男人們不以為意,還站在原地,揚聲笑鬧。
        霍音握著林珩的手。男人長指發(fā)涼,她攥在手里,涼氣就從他指間汩汩度進(jìn)她的掌心。
        男人磐硬的骨節(jié)和虎口薄繭磨得她掌心發(fā)疼。
        林珩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
        “阿音,煙花要來了?!?br class="sysbr">  霍音倏然頓住,然后似乎聽見有什么“咕咚”一聲墜入水中,沉默至底。
        她驀地轉(zhuǎn)頭看向左邊。
        然后,她從程嘉讓眼睛里看見漫片夜空粲然炸開的煙花。
        還有正在緊攥他的手的她。

      常州一交警為護(hù)高速安全犧牲 生前工作中隊以其名命名

      常州市公安局交警支隊高速公路一大隊二中隊被命名為“李忠中隊”。 顧燕 攝

      中新網(wǎng)常州11月25日電 (顧燕 唐娟)常州市公安局交警支隊高速公路一大隊一級警長李忠在滬蓉高速公路巡邏執(zhí)勤中,為保護(hù)人民群眾生命財產(chǎn)安全,不顧個人安危排除重大險情,不幸因公殉職。11月25日,在李忠因公殉職一個月之際,常州市公安局在滬蓉高速芳茂山服務(wù)區(qū)警務(wù)站舉行命名儀式,李忠生前工作的中隊被命名為“李忠中隊”。

      李忠,1999年9月參加公安工作,生前系常州市公安局交警支隊高速公路一大隊一級警長。10月25日上午10時10分,李忠巡邏至滬蓉高速公路上海方向175公里處,發(fā)現(xiàn)車道內(nèi)有一只掉落的油桶。當(dāng)時正值高速通行的高峰時段,車流量大,眼見多輛汽車為避讓油桶緊急剎車變道,李忠當(dāng)機立斷只身上前排除這一險情,卻不幸因公殉職,終年56歲。

      常州市公安局在滬蓉高速芳茂山服務(wù)區(qū)警務(wù)站舉行命名儀式。 顧燕 攝

      對英雄最好的懷念,就是沿著他的足跡繼續(xù)前行。常州市委政法委、市公安局先后發(fā)布《關(guān)于組織開展向李忠同志學(xué)習(xí)活動的決定》,在常州迅速掀起向李忠同志學(xué)習(xí)的熱潮。

      在同事們眼中,李忠對待工作“非常拼”。“他的腿有傷殘,但從未要求特殊照顧,相反越是危險之時,他越是沖在最前面?!泵窬碳芜€記得,2010年7月13日,常州發(fā)生一起天然氣管道爆裂事故?!袄钪已杆仝s到現(xiàn)場對我說,‘趕緊疏散附近單位員工和居民,你們也撤,這邊交給我’,我起初并不同意,但李忠沖我大聲吼道,‘我是防化兵出身,我有經(jīng)驗,讓你撤你就撤’!”

      李忠生前工作的中隊被命名為“李忠中隊”。 顧燕 攝

      10年前,3歲的朵朵(化名)失去媽媽,和外婆相依為命。李忠知道后成為朵朵的資助人之一。10年來,朵朵因為有了這位“警察舅舅”而享受著溫暖的關(guān)愛?!岸涠涓钪液苡H,他們像親生父女一樣。朵朵生日,總把蛋糕抹在李忠臉上,大家笑得特別開心?!倍涠涞耐馄呕貞浾f。

      “李警官工作之余,主動做志愿者,積極參加殘協(xié)組織的慈善活動?!背V菔袣埣踩塑囉褧L陳志平說。

      在“李忠中隊”成立的揭牌儀式上,民警代表發(fā)言時表示,將以李忠同志為榜樣,弘揚英模精神,傳承優(yōu)良作風(fēng),忠實履行好維護(hù)社會安定、保障人民安寧的使命任務(wù)。(完)

      作者:piikee | 分類:八字起名 | 瀏覽:57 | 評論:0
      宁乡县| 台北市| 五指山市| 洮南市| 铁岭市| 海阳市| 南丰县| 宜都市| 团风县| 佛冈县| 裕民县| 于田县| 秀山| 哈密市| 白银市| 岑溪市| 仁怀市| 全州县| 中卫市| 清流县| 庐江县| 建德市| 运城市| 娄烦县| 泾川县| 天峨县| 德清县| 平谷区| 徐闻县| 兴化市| 兴隆县| 赤水市| 时尚| 株洲县| 建水县| 呼伦贝尔市| 运城市| 青岛市| 正宁县| 建宁县| 祁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