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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快地過去,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已經(jīng)五百年了,觀音菩薩奉了如來佛祖法旨,帶著錦斕袈裟等五件寶貝,跟惠岸行者一塊兒來到東土大唐,尋找去西天求取三藏真經(jīng)的人,但尋了好久。也未尋到。
一天,觀音菩薩忽然聽說太宗在化生寺設水陸大會,請玄奘法師講經(jīng)。玄奘法師是如來佛二弟子金蟬子轉(zhuǎn)世,觀音暗中選定他為取經(jīng)人,自己與惠岸行者變成了和尚,前去聽他講經(jīng)。
玄奘法師登上寶臺,開始講經(jīng)說法,忽然兩個和尚走上前來,拍著寶臺厲聲說道:“那和尚,你只會講小乘教法,會講大乘教法嗎?”玄奘慌忙離座,施禮說:“我的前輩僧人,講的都是小乘教法,從不知道大乘教法,請師父多多賜教?!?/p>
這邊玄奘法師正想虛心請教,那邊早已有人報告唐太宗,有兩個和尚在水陸大會上搗亂。太宗命人將那兩個和尚帶來,問道:“你們說的大乘教法是怎么回事?”和尚說:“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生,我有大乘教法三藏,能超王者升天,度難人脫苦,修無量壽身,作無來無去?!碧谛老驳溃骸澳谴蟪私谭ㄔ诤翁幠??”和尚說:“在西天天竺國大雷音寺我佛如來處。”
說完,那和尚帶著徒弟瞬間飛上高臺,現(xiàn)出觀音菩薩原身,唐太宗與玄奘法師一見,朝天便拜。文武百官,連忙跪地焚香。
唐太宗命眾僧暫?!八懘髸保鹊桨汛蟪私?jīng)從天竺國取來再重新舉行。他望著眾僧說:“有哪位法師愿去西天拜佛求經(jīng)?”話音剛落,玄奘法師上前施禮道:“貧僧愿效犬馬之勞,去西天求取真經(jīng)。”
唐太宗大喜,連忙上前扶起玄奘說:“此去西天,跋山涉水,路程遙遠,吉兇難測,你不怕嗎?”玄奘說:“受王恩寵,理應忠心報國。雖然路途艱難,但我一定拼死努力,到達西天。不取到真經(jīng),誓不回來?!庇^音便將從西天帶來的錦斕袈裟和九環(huán)錫杖賜予玄奘。
太宗和玄奘結(jié)成了兄弟,并將他的名字改為“唐三藏”。過了幾天,三藏要出發(fā)了,唐太宗便率文武百官一路送到長安城外。三藏離開本國國界后,異國人都稱他為“唐僧”。
俗話說的好,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漁,教子一藝不如賜之一名;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把魚直接送給別人還不如交給他捕魚的方法,教人技術不如賜給他一個好的名字。
從這點我們就可以看得出,名字在人的一生中是非常重要的,好的名字能給人帶來一身的福氣,而名字也是有講究的,名字的好壞也決定了人這一生的運氣。
一:名字測分二:五行分析三:三才分析四:五格數(shù)理趙麗穎名字測分簡自豪名字測分所以說啊,一個人,后天的努力固然重要,但是一定要取一個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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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簽,或者抽簽,是一種非常普及的宗教儀式。 它主要以竹簽為占具,并附四言、五言或七言的簽詩,來進行決疑,預兆運勢,判定吉兇。 它作為中國傳統(tǒng)占卜文化的形式之一,在我國傳統(tǒng)信仰中具有深遠而廣泛的影響。 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起源之初雖然受到印度傳統(tǒng)占卜文化的影響[1],但佛教教義的基本態(tài)度則是把占卜視為一種“邪命”行為,加以排斥[2]。 然而,自佛教東傳之后,它為了適應中國社會的發(fā)展與廣大民眾的需要,在吸取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基礎上,無論是理論、制度、還是儀式等方面都作出了很大調(diào)整,其中對占卜文化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一定變化。 當前佛教內(nèi)部對于求簽的行為,因寺院、地域的不同,其態(tài)度也不盡一致,既有排斥者,也有默認和提倡者。 但無論如何,回顧中國佛教歷史,古代寺院的確有過求簽的現(xiàn)象,而且靈簽種類繁多,在佛教文化傳播與教化民眾等方面發(fā)揮過積極的作用。 佛教寺院納入靈簽信仰,可以說是佛教中國化的特徴之一,對于研究中國信仰層面的佛教而言,是頗值重視的一種文化現(xiàn)象。 本文所要探討的《天竺靈簽》是我們知道現(xiàn)存最早的一部佛教類靈簽文本。 這里的“天竺”并非指印度,而是指杭州上天竺寺。 該寺的靈簽起源甚早,至少可以上溯到南宋初期,有著近千年的歷史[3]。 同時我們還知道,《天竺靈簽》不僅在中國,甚至傳播到了東亞地區(qū),尤其在東瀛日本產(chǎn)生過廣泛而重要的影響[4]。 應該說《天竺靈簽》一書對于我們探討中國靈簽歷史,以及為研究中國佛教的信仰形態(tài)與文化傳播等方面提供了一份珍貴資料。 不過,由于本書內(nèi)容除了簽詩、解說等文字之外,還附有相當精美的插圖,因此長期以來大家更注重它在中國版畫史上的價值。 至于《天竺靈簽》作為一部佛教類靈簽的文本,有關它的起源背景以及在歷史上的傳播與影響等情況,則鮮為人知。 有鑒于此,正好借助本次會議的發(fā)表機會,擬就《天竺靈簽》的文本情況、信仰起源、傳播影響等方面進行探討,希望能得到專家學者的指正。
一、《天竺靈簽》的發(fā)現(xiàn)與文本結(jié)構
《天竺靈簽》原為鄭振鐸(1898-1958)先生所藏。 鄭先生祖籍福建長樂,出生于浙江溫州,是我國近代著名的學者與古籍收藏家。 他一生酷愛版畫,收集了大量相關材料,《天竺靈簽》即是其一。 對于此書,鄭先生于1958年1月17日寫過一篇“天竺靈簽跋”[5],據(jù)該跋文得知,1930年左右鄭先生在北京先后購買到明版與宋版兩種《天竺靈簽》[6]。 明版出自北京宣武區(qū)法源寺佛像的腹內(nèi)(佛臟),經(jīng)折裝,上圖下文,粗厚黃紙,兩面印刷,最后有牌記:“洪武乙□歲在仲冬吉日刊∕杭州眾安橋楊家經(jīng)坊印行”。 “乙”后殘一字,張秀民先生推測應為“乙丑”[7],即洪武十八年(1385)。 而宋版是當時北京一家藥店——九經(jīng)堂一位姓劉的書賈出售給他的。 鄭先生認為,明版的插圖極為簡率,人物線條粗糙、拙陋[8]。 相比之下,后來購得的宋版,雖然沒有刊記,但通過文本形態(tài)可以推斷它應該是南宋晚期出于福建或者杭州的刻本,版畫技術相當成熟,比明版高明得多,不僅圖型大,而且人物形象也頗生動活潑。 遺憾的是,這部宋版的印刷較晚,甚至其中有幾幅是元人或明人的補版。 由于總體上宋版要比明版精美,保持著高度的藝術性。 因此,鄭先生以宋版為底本用珂羅版影印,收入他自己所編的《中國古代版畫叢刊》之中,于1958年由古典文學出版社出版[9]。 宋、明兩種原版《天竺靈簽》現(xiàn)藏于中國國家圖書館,由于明版當年沒有影印,因此目前比較容易看到的祇有宋版。
《天竺靈簽》全一冊,共一百簽,現(xiàn)存宋版框高17.5cm,寬10.2cm,首尾殘缺,僅存八十六簽,即第五簽至第二十二簽,第二十五簽至第九十二簽。 現(xiàn)存最前的八簽與最后的兩簽,下半部分均殘損嚴重,有些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簽詩文字。 中間脫落了第二十三、第二十四兩簽,不知何故。 現(xiàn)存第五簽的簽題正下方有陽文行書“長樂鄭∕振鐸西∕諦藏書”朱印,最后一簽左下方也有陽文篆書“長樂鄭氏∕藏書之印”,表明確是鄭先生所藏。
現(xiàn)存宋版大部分均標題作“天竺靈簽第○○”,按序號排列,唯獨其中有兩簽標題作“天竺觀音第七十五簽”與“天竺觀音第七十六簽”。 審視這兩簽的文面形態(tài),與其它簽明顯不同,祇有上圖下文兩部分,它把其中以下我們要介紹的“標解”部分,接在了“解曰”后面,而且加題簽共有十行文字,與其它簽九行文字的版面也有差異。 同時,這兩簽的插圖與其它簽相比,線條表現(xiàn)比較生硬、粗糙。 可以肯定,這兩簽不可能是宋代的原版,而是鄭先生所說的元人或明人的補版。 此外,從第八十五簽至第九十二簽也有可能是后人的補版,因為這八簽在整體風格上雖然與宋版接近,但插圖部分人物線條單一,拙劣草率,顯然不可與宋版相媲美。 “一般而言,”前修未密,后出轉(zhuǎn)精“,但在《天竺靈簽》的版畫雕刻技術上,宋版卻優(yōu)勝于后來的元版和明版。 可見文化藝術未必是一味的向前發(fā)展,有時也會出現(xiàn)倒退的現(xiàn)象。
《天竺靈簽》影印本 (左)
宋版《天竺靈簽》插圖 (右)
有關宋版《天竺靈簽》的文本結(jié)構,大致可分為以下三個部分:
第一“標解”部分,除了以上介紹的第七十五與第七十六兩簽之外,這一部分其它每簽都位于最上方,三字為一行,文字較小。 關于標解的內(nèi)容,比如第十三簽作“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婚成、蠶熟、病安、移徙利、出往吉、公事吉、行人至、失物在、謀事成”。 通過這一標解內(nèi)容可以知道,本簽是屬于吉簽。 同時,通過這些內(nèi)容也可以看出,當時人們生活中都有哪些方面的祈求。 再如,第二十六簽的標解作“求官遲、公事宜和、求財無。 孕生女、婚不成、蠶損、忌移動、出往不利、行人未至、失脫、口舌“,本簽顯然是兇多吉少,除了”公事宜和“之外,所求均不順。 因此,這一簽屬于兇簽。
第二“插圖”部分,位于每簽的中間。 有人物、動物、房屋以及山川景物等圖像,圖像線條粗細不一,人物、景物雖然大多模糊,但藝術表現(xiàn)力極其豐富。 這一部分內(nèi)容歷來受到版畫研究者的重視,本書之所以被收入《中國古代版畫叢刊》,蓋基于此。 其實,這些插圖的表現(xiàn)形式主要是根據(jù)以下介紹的第三部分“簽詩”與“解曰”內(nèi)容而刻畫的,部分反映了古代封建社會人民生活的真實寫照,同時每幅插圖都蘊含有一些寓意。 比如,第三十三簽插圖,有一只鹿朝著一位官人走去,背上馱著一個有蓋的盒子,此盒與“合”字諧音,寓示著抽簽當事者若參加科舉考試可以合格。 同時,鹿又與“祿”字諧音,表明將來會得到貴人相助。 與此相反,在第二十八簽的插圖中看到一鹿身首作兩段的圖像,此暗示著不祥之兆。 此外,我們在第三十九簽的插圖中還可以看到斷絀之琴與破損之幣,這分別預示將會離別或破財?shù)目赡堋?總之,每幅插圖的體裁與以下介紹的第三部分文字緊密關聯(lián),圖文結(jié)合,寓意深刻,力圖使人們可以更形象化地了解簽詩的內(nèi)容。
第三“簽詩”與“解曰”部分。 這一部分大體是九行文字,前四行為五言四句的簽詩,第五行開頭有“解曰”二字,接著以“此卦”領起對簽詩內(nèi)容以及插圖的寓意進行解說。 比如,第三十九簽的內(nèi)容作:
望用方心腹,
家鄉(xiāng)被火災。
憂危三五度,
由損斷頭財。
解曰:此卦所事縈心,舍宅災厄,須經(jīng)三五度,重重破財,那更琴絀又斷,乃離別之兆也。 切宜低(提)防,作福保之。
本簽屬于不吉之簽,主要是提醒問事者住宅方面可能會遭遇火災,而導致破產(chǎn)和離別,如果想避災趨吉,除了事前提防之外,還要進行祈福。 另外,我們在第六十一簽中還看到如下簽詩與解說的內(nèi)容:
舊衍何日解,
戶內(nèi)保嬋娟。
更逢11口,
遇鼠過牛邊。
解曰:此卦門戶不寧,陰小不安,卦中香爐上有十一口,乃吉字也。 須作福祈之,必有其吉,須得子丑月井,子丑人用也。
本簽屬于不吉之簽,簽詩第三句“十一口”,如“解曰”所說乃是“吉”字,這是一種以字迷的方式隱晦地表達某種意思,同樣的方式在本書其它簽詩中也多有運用[10]。 有關以上簽詩的最后一句“遇鼠過牛邊”,鼠、牛在十二地支中分別為“子”與“丑”,意指如果想要化兇逢吉,除了作福祈求之外,須得遇到屬鼠或者屬牛的人,即“解曰”所說的“子丑人”。 對于簽詩部分我們還注意到,在五言四句中,二、四兩句的最后一字雖有押韻,但不太講究平仄。 簽詩內(nèi)容偏重于說理敘事,旨在加強簽詩本身所具有的緘言內(nèi)涵,使問事者能進一步推論和引證所求的事項,以便作出預防性的措施。 因此,這些簽詩除了文學藝術性之外,更具有宗教意義上的功用。
除了以上三個部分,有些簽的左側(cè)或右側(cè)還可以看到“病向香火?!保ǖ?3簽)、“病向溪河□(保? )“(第34簽)、”病向廟司?!埃ǖ?7簽)、”病向傷亡?!埃ǖ?8簽)、”病向太山五道?!埃ǖ?9簽)”病向星辰?!埃ǖ?2、45簽)、”病向土地?!埃ǖ?4簽)、”病向 “病向佛前?!保ǖ?8簽)、“病向香火旺神保”(第65簽)、“病向佛前?!保ǖ?8、71、88簽)、“病向家先傷亡保佑(佑)”(第75簽)、“病向社司保” (第81簽)等字樣。 這些內(nèi)容顯然是針對疾病者所設,為他們提供一種宗教學意義上的治療方式與建議。 也許是基于疾病的多樣性,各自祈求的對象并不一致,呈現(xiàn)出多元化的信仰現(xiàn)象。 總之,從簽本的整體內(nèi)容看,主要是關注疾病、科舉、婚姻、求子、求財、訟訟等當時社會生活普遍存在而且關乎民眾的切身問題。
宋版《天竺靈簽》的作者以及刊刻者不明,簽文本身也沒有透露出任何一種宗教傾向。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唯獨“天竺觀音第七十五簽”與“天竺觀音第七十六簽”兩簽的簽題比較特別。 盡管這兩簽可能是元代或明代的補版,但根據(jù)這一簽題可知,《天竺靈簽》也可名為《天竺觀音靈簽》。 這里所謂的“天竺觀音”,并非指印度觀音,而是指杭州上天竺寺觀音。 如后所述,杭州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始于五代時期,宋代開始流行觀音靈簽。 由此看來,《天竺靈簽》不僅屬于佛教類靈簽,而且最早可能是在杭州上天竺寺使用的。 明版《天竺靈簽》之所以刊刻于杭州,與上天竺寺以及杭州周邊地區(qū)流行的簽本也許不無關系。 同時,對于鄭先生提出的宋版《天竺靈簽》可能出于福建或者杭州的觀點,我們認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也就是說,宋版《天竺靈簽》實際上就是杭州上天竺寺使用的“觀音靈簽”文本。
二、《天竺靈簽》信仰溯源
作為我國傳統(tǒng)占卜文化形式之一的靈簽,具體起源于何時,衛(wèi)紹生、林國平等先生曾經(jīng)有過探討[11],可惜至今還沒有明確的答案。 但我們知道,中國的占卜文化歷史悠久,至少從商殷時期就開始使用“骨卜”或“龜卜”等方法。 到了周代便以一種蓍的靈草,與《周易》的爻辭結(jié)合,作為占卜之用,這即所謂的“易筮”占卜法。 此外,我們還在屈原《楚辭》中看到“索瓊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余占之。 曰兩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的記載。 這里的瓊茅系一種靈草,筳是小竹片,楚人以結(jié)草折竹來占卜稱為篿。 也許受到這種以瓊茅和筵作為占具的影響,秦漢以后,又出現(xiàn)了諸如探簡、探札、探策等各種占卜方法,占卜用途逐漸擴大。 應該說,隨著社會文明的發(fā)展,占卜方法不斷的發(fā)生變化,并且逐漸趨向簡易化。 比如,西漢時期焦贛所著的《焦氏易林》就是一種簡化占卜法的產(chǎn)物,他對《周易》的六十四卦進行解說,其中自撰的四言四句繇辭與后世的簽詩相似。
此外,《靈棋經(jīng)》[12]中所記載的占卜方式也比較簡便,他的具體做法是:將十二枚棋子分為三組,上、中、下三段各四個,隨意拋擲,根據(jù)棋形來定卦,再根據(jù)卦文,以測吉兇。 其中的“象曰”相當于《周易》的卦辭,是判斷吉兇的主要依據(jù),也類似于后世的簽詩。 不難想象,這些書籍對后代靈簽的起源有著一定的影響。
然而,從佛教類靈簽的發(fā)展角度看,在《天竺靈簽》成書之前,有些經(jīng)典已經(jīng)明確談到了一些簡易的占卜方法,首先應該指出的是《梵天神策經(jīng)》。
《梵天神策經(jīng)》現(xiàn)收在《佛說灌頂經(jīng)》(卷十)之中。 《佛說灌頂經(jīng)》共有十二卷,現(xiàn)題為東晉帛尸梨蜜多羅譯,可是在梁僧祐《出三藏記集》卷四中將它歸入了“新集續(xù)撰失譯雜經(jīng)錄”。 根據(jù)近年伍小劼博士的研究,實際上它是劉宋時期秣陵鹿野寺沙門慧簡編著的一部偽經(jīng)[13]。 此經(jīng)開頭記載,一次佛在因沙崛山(即耆闕崛山,又名靈鷲山)與千二百五十比丘、三萬菩薩,為天龍八部說法,說法完畢之后,“梵王從座而起,長跪合掌而白佛言:世尊! 我于眾生,有微因緣,多歸依者。 又見人民悉受苦惱,心中疑惑,不能決了。 今欲承佛威神之力,出梵天結(jié)愿一百偈頌,以為神策。 惟愿世尊,許可此事...... 今我梵王承佛威神,演說卜經(jīng)一百偈頌,以示萬姓,決了狐疑,知人吉兇。 今以偈頌,而說卦曰“。 接著以偈頌的方式演說了占卜的內(nèi)容。 需要一提的是,我們知道,佛教偈頌一般是以四句為一首,現(xiàn)存大正藏本《梵天神策經(jīng)》的偈頌部分共有七百九十六句的五言偈頌。 如果按四句一首計算,則有14首。 如果按八句一首計算,則有<>首半。 無論如何,它都與它自己前文所說的“一百偈頌”不符。 對此,我們懷疑現(xiàn)存大正藏本《梵天神梵經(jīng)》的偈頌部分可能脫落了兩句[<>]。 總之,梵天說了偈頌之后,經(jīng)文卷末還提到了神策方法,如下文云:
若四輩弟子,欲為人行此神策法時,當以竹帛書此上偈,以五色彩作囊盛之。 若欲卜時,探取三策,至于七策,審定無疑。 澡漱口齒,莫食酒肉及噉五辛。 出策之法不得過七人,后設探者,眾事不中,不護人也[15]。
上文指出,如果要神策,則須把這些偈頌分別寫在竹帛上,并將它放入五色的絹囊之中,占卜時從中可探取三到七策,占卜之前還要漱口、禁食酒、肉、五辛等。 并且出策的次數(shù)不得超過七人,因為超過七人就不中了。 這種神策方法,顯然是受到早期探策法的影響,只不過它是站在佛教的角度于占卜前后多了一些要求和限制而已。 有趣的是,其中偈頌部分,除了一些佛教所提倡的供養(yǎng)三寶、求生凈土、獲得正覺、祈求功德之外,有許多是求仕官、財寶、子孫、疾病等羸合世俗愿望的內(nèi)容,甚至還有代表和合的鳳凰、代表吉祥的麒麟等動物,經(jīng)文內(nèi)容上有著濃厚的中國文化色彩。
從《梵天神策經(jīng)》的內(nèi)容與性質(zhì)來看,無疑它就是一部佛教占卜類的偽經(jīng),而且有著非常強的實用性。 通過這一經(jīng)典,我們大致可以了解南北朝時期佛教內(nèi)部已經(jīng)開始流行探策的占卜法。 值得注意的是,該經(jīng)在“而說卦曰”之后梵天說了一百偈,這意味著它有一百簽或者說有一百卦。 同時寫在布帛之上用于占卜的偈頌,與本文所要討論的《天竺靈簽》等簽譜中附有簽詩的方式也極其相似。 此外,據(jù)廣方锪先生告知,日本大阪大學文學部圖書館藏有一卷敦煌遺書《梵天神策經(jīng)》的寫本,并附有圖畫。 該寫本目前筆者未見,如果屬實的話,《梵天神策經(jīng)》則圖文并茂,與《天竺靈簽》的文本更有了著類似之處。 無論如何,我們從《梵天神策經(jīng)》中可以找到一些中國靈簽,尤其是佛教類靈簽的源頭。
繼《梵天神策經(jīng)》之后,隋代出現(xiàn)了一部題為菩提燈三藏翻譯的《占察善惡業(yè)報經(jīng)》,該經(jīng)上下兩卷,是宣揚地藏菩薩信仰的經(jīng)典,其中提到的“木輪占察法”(或稱“占輪相法”)也是一種佛教類的占卜法。 他的方法是:將直徑不到一寸的八角形木輪舉手向兩邊扔擲,以它所表現(xiàn)的字型來判斷業(yè)的善惡與深淺,以及現(xiàn)世的苦樂與吉兇。 其中根據(jù)不同的占卜方式又可分為十輪法、六輪法、三輪法。 十輪法是將十個木輪每個兩側(cè)都各寫十善名與十惡名,即殺生與不殺生等。 占卜之前,須先禮拜、供養(yǎng)十方諸佛并發(fā)愿稱名,而后手執(zhí)十輪投擲于凈物之上,如果善名向上則善,如果惡名向上則惡。 如果是惡的話,就須于地藏菩薩前求哀懺悔,滅罪除障。 六轉(zhuǎn)法是用六個木輪來占卜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世的善惡。 三輪法是用三個木輪占卜身、口、意三業(yè)的善惡。
《占察善惡業(yè)報經(jīng)》在隋代相當流行,根據(jù)費長房《歷代三寶紀》卷十二的記載,廣州有一僧人還依此經(jīng)創(chuàng)造了一種“塔懺法”,即以皮為材料作成兩枚帖子,一帖寫善字,另一帖寫惡字,讓人拋擲,得善者吉,得惡者兇。 同時,為了懺悔滅罪,他又推行了一種五體投地式的“自撲法”,可惜這種“自撲法”因男女合雜,后來被人告發(fā)到廣州官司,最終隋焬帝在徴得法經(jīng)僧人的意見之后,勅令禁斷,不予流行[16]。 因此之故,這種占察法幾乎在漢地斷絕。 不過,它后來反而由入唐求法的新羅高僧圓光、真表等人傳到了朝鮮半島[17],在朝鮮半島產(chǎn)生過一定的影響。
降至唐代,佛陀多陀翻譯的《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jīng)》中還可以看到一種二十五輪標記法,其經(jīng)文云“善男子! 是名菩薩二十五輪,一切菩薩修行如是。 若諸菩薩及末世眾生依此輪者,當持梵行,寂靜思惟,求哀懺悔,經(jīng)三七日。 于二十五輪各安標記,至心求哀,隨手結(jié)取,依結(jié)開示,便知頓漸,一念疑悔,即不成就“[18]。 二十五輪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三輪,單修三觀; 第二階段三七二十一輪,互修三觀; 第三階段一輪,圓修三觀。 顯然,這些占卜法結(jié)合的修行理論,以單修、漸修、圓修(頓修)為次第,具體做法是將二十五輪的名字書于簽上,并置佛前,經(jīng)過二十一天的誠心祈禱懺悔,然后信手抽簽,以決修行上的疑問[19]。
以上三種經(jīng)典所提倡占卜法都是南北朝、隋唐時期佛部內(nèi)部使用決疑方法[20]。 此后,唐末五代高僧永明延壽也曾實踐過一種非常簡易的占卜法。 據(jù)宋代宗曉《樂邦文類》卷三“永明智覺禪師傳”記載,永明延壽早年在天臺國清寺修行時,由于他對自己學凈還是學禪的選擇難以自決,為此他自己作了兩個紙鬮,一個寫“一心禪定”,另一個寫“萬善生凈土”。 最后通過七次占卜,得了“萬善生凈土”鬮,于是決意專修凈業(yè)。 這種拈鬮法實際也是占卜法之一。 類似的這種方法,宋代以后佛教內(nèi)部依然使用,有時還用于爭訟事件以及選擇寺院住持的爭議當中。 這種方法雖然與靈簽的文化意蘊相同,也發(fā)揮了相同的作用,但相對于靈簽而言,方式太過簡單,使用范圍似乎不廣。
那么在佛前或神前設簽,并以簽詩的方式進行決疑的作法到底始于何時呢? 有關這一點,宋代釋文瑩《玉壺清話》卷三中有一則記載:
盧多遜相生曹南,方幼,其父攜就云陽觀,小學時與群兒誦書,廢壇上有古簽一筒,競為袖取為戲,時多遜尚未識字,得一簽,歸示其父,詞曰“身出中書堂,須因天水白。 登仙五十二,終為蓬萊客“。 父見頗喜,以為吉簽。 迨后作相,及其敗也。 始國遣堂吏趙白陰與秦王廷美邊謀,事暴,遂南竄。 年五十二卒于朱崖。 簽中之語,一字不差。
盧多遜,《宋史》卷二六四有傳,為五代宋初時人,后周顯德初舉進士,累官至吏部侍郞、兵部尚書等。 后因遣堂吏趙白勾結(jié)秦王廷美之事暴露,舉家被宋太宗流放到了崖州(今海南?。?,雍熙二年(985)卒于流所,年五十二[21]。 上述事跡與傳記資料基本吻合,值得信從。 依上述有關抽簽部分的內(nèi)容,我們可以知道至少從五代時期開始,已經(jīng)有相當成熟而規(guī)范的靈簽占卜方式,并采用了簽筒,同時使用五言四句的簽詩來解讀吉兇。 當然,盧多遜具體所抽的是什么靈簽我們不知道,但屬于道教類的靈簽是可以肯定的。
根據(jù)林國平先生的研究[22],宋代靈簽文本的種類比較豐富,簽詩方面既有五言,也有七言,還是四言。 而且,靈簽的信仰對象不僅限于孺婦小孩,甚至像蘇東坡、陸游這樣的大文豪也參與了抽簽活動。 不過,宋代的靈簽大多流行于道觀或設在神廟的地方供人占取,像《天竺靈簽》這樣流行于佛教寺院的靈簽則比較罕見。
如前所述,《天竺靈簽》雖然又可名為《天竺觀音靈簽》,但從簽本內(nèi)容來看,與觀音菩薩的相關經(jīng)典沒有任何關系。 那么,它為什么要冠以“觀音靈簽”之名呢? 我們認為這可能與觀音菩薩像前設簽占取,以祈得靈驗的目的有關。 換句話說,也就是與觀音信仰有關。 因此,要談《天竺靈簽》的起源背景,還必須了解杭州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
杭州上天竺寺,又稱法喜寺,與中天竺、下天竺又并稱為三天竺寺。 該寺創(chuàng)建之初,就與觀音信仰有著密切的關系。 據(jù)史料記載,后晉天福四年(939)有高僧道翊于此結(jié)廬,突然看到西峰前澗中發(fā)光,挖掘之后得到一根奇木,高有數(shù)尺,便命當時名工孔仁謙根據(jù)木頭的形質(zhì)雕造了一尊觀音大士像,雕成之后,妙相莊嚴,白光煥發(fā)。 此后,后漢干祐年間(954年)又有僧從勲從洛陽來,攜帶一顆古佛舍利,納于觀音大士頂相之間,隨即頂相放心,感得靈異。 從此以后,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逐漸得到廣大群眾的崇信。 關于上天竺寺的觀音靈感事跡,明代釋廣賓撰《杭州上天竺講寺志》(共十五卷)卷一中專門辟有“靈感錄”一門,按時代先后列舉了不少典型的例子,可以參看[23]。 從其中所列的事跡來看,上天竺觀音信仰最初多以托夢的形式來決斷疑慮及預兆未來。 從北宋開始,除了夢兆之外,在“祈雨”或“祈晴”方面而感得靈異的事跡漸多。 故而到了宋嘉祐年間(1056-1063)把原來的“天竺看經(jīng)院”改為了“靈感觀音院”,進一步確定了上天竺觀音的信仰地位。 降至南宋,上天竺寺作為圣節(jié)(皇帝生日)、祝圣、國忌、祈雨、祈晴、祈雪、祈蝗等各種國家祭祀的祈禱場所,受到南宋朝廷的極大擁護。 宋孝宗與宋理宗分別撰有“天竺靈感觀音大士贊”,孝宗并下賜改院為寺,名曰“上天竺天臺教寺”,理宗又御書其額,并建有“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殿”。 總的來說,宋室南遷之后,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上至朝廷,下到庶民,滲透到了社會各個階層。
實際上,從兩宋到明清,上天竺寺觀音還通過“迎請”的方式,請到杭州城內(nèi)的梵天寺、法惠寺、海會寺等寺院進行各種祈禱,病疫雨晴,禱之必應。 隨著時代的推移,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越來越興盛,以致后來出現(xiàn)了所謂“天竺香市”的朝山盛況[24]。
綜上所述,成書于南北朝時期的《梵天神策經(jīng)》、隋代出現(xiàn)的《占察善惡業(yè)報經(jīng)》與《天竺靈簽》之間雖然看不出有直接的關系,但中國佛教采用類似于后來靈簽的方式來占人善惡、吉兇的方法由來已久,至少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時期。 當然,《天竺靈簽》之所以在杭州上天竺寺流行開來,除了受到中國傳統(tǒng)占卜文化的影響之外,與杭州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無疑有著密切的關系。 況且,有宋一代各類靈簽的占卜法已相當流行,佛教為了適應廣大信眾的需求,將靈簽納入佛教寺院,不啻是攝受信眾的方便法門之一。
三、有關《天竺靈簽》的史料記錄
有關《天竺靈簽》的記載散見于各種史料,最早見于佛教史籍的應該是宋代宗鑒集的《釋門正統(tǒng)》,該書卷三“塔廟志”中記載:
又有菩薩一百簽,及越之圓通一百三十簽,以決群迷,吉兇禍福。 禱之誠者,纖毫不差。 敘其事者,謂是菩薩化身所撰。 理或然也,或依倣而作,則多名目。 但以菩薩跡示等覺、正遍知,不思議神力挾之,則或驗,或不驗,可見矣! [25]
僅根據(jù)上述內(nèi)容不太容易看出其中有提到《天竺靈簽》,所幸這條材料后被志磐《佛祖統(tǒng)紀》卷三十三所轉(zhuǎn)引,表述有所不同,請看下文:
大士簽:天竺百簽,越圓通百三十簽,以決吉兇,其應如響,相傳是大士化身所述(釋門正統(tǒng))。 [26]
根據(jù)志磐的轉(zhuǎn)述,前文所說的“菩薩一百簽”,實際上就是指《天竺靈簽》。 因為此簽相傳是觀音大士所述,故又稱為“大士簽”,同時稱為“大士簽”的還有越之圓通一百三士簽。 越之圓通我們推測是紹興圓通寺[27],該寺名稱即源于觀音菩薩的耳根圓通法門,表明該寺同樣是觀音信仰的道場。 以上兩則材料告訴我們南宋時期流行的觀音靈簽至少有兩種內(nèi)容不同的版本,一種是杭州上天竺寺使用的百簽,即《天竺靈簽》; 另一種是紹興圓通寺使用的一百三十簽。 可惜后者現(xiàn)已亡佚,具體內(nèi)容不明。 與此相關的是,我們在南宋禪僧物初大觀文集《物初賁語》卷二十中看到一篇“化開觀音簽疏”,這里的“觀音簽”是否指《天竺靈簽》不得而知,但觀音簽在南宋開板并流行是無庸質(zhì)疑的。
除佛教史籍外,現(xiàn)存外典史料中最早談到《天竺靈簽》的可能是南宋洪邁的《夷堅志》,該書卷九十四“上竺觀音”條云:
紹興二年,兩浙進士類試于臨安,湖州談誼與鄉(xiāng)友七人謁上天竺觀音祈夢,誼夢人以二楪貯六茄為饋,惡之。 惟徐揚夢食巨蟹甚美。 迨旦,同舍聚坐,一客語及海物黃甲者,揚問其狀曰:視蝤蛑差小,而比螃蟹為大。 揚竊喜,乃以夢告人,以為必中黃甲之兆。 洎牓出,六人皆不利,揚獨登科。 后二年,誼復與周元特操赴漕司舉,又同詣寺,前一夕,周夢與諸人同登殿,誼先抽簽,三反而三不吉,余以次請禱,周立于后曰:“所以來? 唯欲求夢爾,何以簽為? “眾強之,方詣笥下,遇婦人披發(fā)如新沐者,從佛背趨出,謂其貴家人,急避之,遂寤。 明晨入寺,誼所啟三簽,果不吉,余或吉或否。 周但焚香再拜,愿得夢,是夜夢鄉(xiāng)人徐廣之持省牓至,凡列三等,己為中等第一人,已而賀客四集,有道士在焉。 明年七月省試罷,還吳興待牓,他日閼市,聞呼于后曰:“元特,奉賀! 奉賀!” 回顧,乃徐廣之也。 云:“適過郡門,見揭試貼司牓內(nèi)一人,與君姓名同,聊相戲耳。 “周方譙責之,則又有言曰:”省牓自南門入矣。 “遂相與散,周及家而報至。 次日,數(shù)客來賀,一道士儼然其中,周曰:“與君不相識,何以辱顧我? “道士笑曰:”君豈忘之邪,去年君過我卜,我推君五行,知今年必及第,今而實然,故來賀,以印吾術,非有所求也。 “遽辭去,沉思其人,乃開元寺賣卜者。 始驗昨夢,無少不合。 周果居中等,雖非首選,而于吳興為第一人。 夫廣之之戲談,黃冠之旅賀,皆偶然細事也,而夢寐魄兆,已先見于旬月之前,人生萬事不素定乎。 元特說。 [28]
上文主要講述了湖州人談誼與鄉(xiāng)友徐揚、周元特等人為了事先知道科舉考試的結(jié)果,于紹興二年(1132)、紹興四年(1134)先后到杭州上天竺寺祈夢與抽簽的經(jīng)過。 其中談誼抽了三次簽,三次都不吉,其他人或吉或兇。 上文的內(nèi)容是由親身經(jīng)歷者周元特口述的,應該說可信度較高。 通過這一記載我們可以知道,至少從南宋初開始上天竺寺就已經(jīng)流行抽簽,并且為科舉考試者所占卜。 實際上,現(xiàn)存宋版《天竺靈簽》中確實有一些是為求取功名而設的,即“標解”部分所說的“求官吉”與“求官遲”,比如第十二簽、第二十簽、第三十三簽、第五十五簽、第七十三簽等都是求取功名的吉簽,第七十三簽還明確說“進士占之,必獲文書之喜,必登第”。 相反,第六十六簽、第七十七簽、第八十三簽、第八十八簽等均屬于求取功名方面的不利之簽。 不過,面對同一簽文由于解說者以及理解的角度不同,吉兇性質(zhì)則截然有別,如宋代周密《癸辛雜識》“銀瓶娘子簽”條云:
太學忠文廟,相傳為岳武穆王并祠所謂銀瓶娘子者,其簽文與天竺一同。 如“門里心肝卦”,私試得之必中,蓋私試摘于中門內(nèi)故也。 如“飛鴻落羽毛”,解試得之者必中,以鴻中箭則羽毛落。 [29]
上文所說的岳武穆王,即北宋末期的抗金名將岳飛,而銀瓶娘子是岳飛最小的女兒。 因其父岳飛受誣死于獄中而她上書申冤無門,遂抱銀瓶投井而死。 因此后人便在她的故宅旁邊立祠紀念她。 根據(jù)上文,南宋臨安的大學忠文廟內(nèi)有武穆王祠,并祀銀瓶娘子,而且還設有供那些科舉人員占卜的靈簽。 有趣的是,其簽文與杭州上天竺寺的靈簽相同,即與《天竺靈簽》相同,并舉例了兩句簽詩,一句是“門里心肝卦”,此句在《天竺靈簽》中屬于第二十四簽,簽詩全文是:
三女莫相逢,
盟言說未通。
門里心肝卦,
縞素子重重[30]。
“三女莫相逢”說的是“奸”字,“門里心肝卦”說的是“悶”字,本簽在《天竺靈簽》的解說中屬于兇簽。 此外,前文另引 “飛鴻落羽毛”一句是《天竺靈簽》的第六十六簽,簽詩全文是:
水滯少波濤,
飛鴻落羽毛。
重憂心緒亂,
閑事惹風騷。
在《天竺靈簽》中對于本簽的解說與上簽一樣,也是勸導人們少與婦人交涉,免惹是非,且明確表示本簽“于文書中約絞不利”,屬于科舉方面的兇簽。 然而,上述兩簽在《癸辛雜識》中均解釋成了吉簽,對于“門里心肝卦”一句,暗示榜上有名。 對于“飛鴻落羽毛”一句,暗示可以中舉,所謂飛鴻落毛必是中箭之故。 《癸辛雜識》對于這兩句的解釋也許是為了安撫考生的心理,而作了權宜之說,但無論如何,從《癸辛雜識》的記載我們可以知道,南宋時期《天竺靈簽》并不限于上天竺寺,也不限于寺院,甚至在一般神廟中也有流行,只是名稱不同而已。
此外,有關《天竺靈簽》的記載也見于南宋詩歌,董嗣杲《西湖百詠》即有一首詠贊“天竺觀音”的律詩,其詞曰:
木異難儕眾木淹,
刻成慈相孔仁謙。
真珠瓔珞鴛鴦殿,
白玉屏風翡翠簾。
晴雨禱祈隨感召,
香燈熾盛極莊嚴。
鎮(zhèn)山寳聚田廬廣,
靈貽彌彰一百簸。 [31]
本詩吟誦了上天竺觀音信仰的來源以及它的感應事跡,詩文最后所說的“一百簽”可以肯定就是指《天竺靈簽》。 對于本詩明代陳贄和曾經(jīng)也步韻一首,并錄如下:
上竺來逰竟日淹,
南能留客禮尤謙。
香雕端妙龕中相,
珠結(jié)玲瓏殿內(nèi)簾。
士庶乞靈咸敬禮,
神天?法極威嚴。
少年早有青云志,
求得觀音第一簸。 [32]
從這首詩的內(nèi)容來看,陳贄和本人曾經(jīng)去過上天竺寺,并求得觀音第一簽。 《天竺靈簽》的第一簽是以“七寶浮圖塔”為首句,屬于大吉之簽。 陳贄和所抽的觀音簽,也可以肯定是《天竺靈簽》。
宋代以后,直接與《天竺靈簽》有關的記載不多,我們查閱了明代釋廣賓撰《杭州上天竺講寺志》以及清代管庭芬所編的《天竺山志》等資料,只有在《杭州上天竺講寺》中找到一條簽筒的材料,即該書卷九“規(guī)制品·供具”一節(jié)中記載了靈感大士殿內(nèi)備置的各種供具[33],其中有“銅簽筒一對(每約二百斤,太監(jiān)劉舍,洪武十五年住持妙修承領,今廢其一)”的記述[ 34]。 據(jù)此可知,明代上天竺寺靈感大士殿內(nèi)曾有一對洪武十五年(1382)由姓劉的太監(jiān)施舍的簽筒,每個簽筒重達兩百斤,可惜在廣賓撰述寺志時只剩下一個。 據(jù)前節(jié)所述可知,簽筒的起源甚早,至少從五代時期開始就已經(jīng)有了,它一般是供當事者抽簽時所用。 上述明代上天竺寺靈感大士殿內(nèi)所設的簽筒重達兩百斤,顯然是一種作功德的供具或供品而已。 不過,通過這一記載我們可以知道,直至明代上天竺寺的《天竺靈簽》信仰還相當流行,以致宮內(nèi)的宦官都布施簽筒。
四、《天竺靈簽》對后世觀音靈簽的影響
歷史上具體流傳過多少種觀音靈簽,迄今為止還沒有統(tǒng)計過。 據(jù)筆者管見所及,現(xiàn)在流通和使用最廣的觀音靈簽應該是以“開元開地作良緣”或“開天辟地作良緣”為首句的一百簽,或者是以七言四句為主的六十簽。 不過,這些觀音靈簽均與《天竺靈簽》沒有多大關系。 雖則如此,這并非意味著《天竺靈簽》對后世的觀音靈簽沒有產(chǎn)生過影響。 實際上,明代以后,《天竺靈簽》依然繼續(xù)流傳,只是在文本形態(tài)與文本內(nèi)容方面發(fā)生了一定變化。 以下就筆者目前所掌握的兩種與《天竺靈簽》有關的靈簽加以介紹,以示《天竺靈簽》在后世流傳過程的文本演變與影響之一斑。
第一種是清代杭州上天竺寺使用的《觀音靈簽》刻本,該刻本是浙江上虞縣一位私人藏品,現(xiàn)僅存七簽,即從第五十三簽至第五十九簽。 每簽僅有文字,沒有圖畫。 先將現(xiàn)存的每簽文字移錄如下(△表示難以辯識之字):
【第五十三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三簽 大吉 信士 敬刊
久困漸能安,文[35]書降印權。
殘花終結(jié)實,時遇福亨遷[36]。
注解:久困復蘇,殘花結(jié)實,主財源發(fā)達。
獨守貧居數(shù)一年,如今跨馬去朝天。
士人科舉登金榜,應得聲名四海傳。 張良
家宅吉,住基安,交易有益,婚姻利,官事有△,求名利,求財利,成事成,散事散,出行大吉,置貨有利,脫貨有利,行人回,失物戌日,六畜阻,占孕生子,六甲△日,蠶花十分,遷移吉,文書動,田財十分,種作有利,起造興,開店吉,走失見,占雨有,占晴晴,捕捉作急,養(yǎng)魚有利,造船吉,醫(yī)人有效,占墳吉,病人犯南方五道先祖不安外姓求食△之吉。
【第五十四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四簽 下下 信女 敬刊
身同意不同,月蝕暗長空。
綸[37]雖常有手,魚水未相逢。
注解:卦刀遇不遇之象,求名利者,宜改圖勿守舊。
新而真人喜笑談,誰知心地隔千山。
崧然尾猶歡娛處,花開花落兩三番。 蘇武
家宅不吉,住基平,交易不成,婚姻不成,官事破才,求名未遂,求財不利,成事不成,散事散,出行無益,置貨不宜,脫貨不脫,行人未至,六畜有損,失物急尋,占孕女,六甲十分,蠶花半收,遷移口舌,文書未,田財半收,種作有損,起造不好,開店無利,走失難見,占雨有,占晴未,捕捉不見,養(yǎng)魚不利,船作不利,醫(yī)人無效,占墳吹, 病人犯土神灶司舊愿未了祖先求食退寅午戌日吉。
【第五十五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五簽 中平 信士 敬刊
云散月重明,天書得志誠。
雖然多阻滯,花發(fā)再重榮。
注解:月暗重明,憂散喜人之兆。 花發(fā)再榮,厚利之吉。
病者無妨不用憂,勸君切莫皺石頭。
農(nóng)人若問今年事,管理今年大豐收。 劉秀
家宅安,住基順,交易人阻,婚姻難成,官事破財,求名遲好,求財遲好,成事難成,散事散,出行有阻,置貨后利,脫貨難脫,行人未回,失物東北,六畜有損,占孕女,六甲月半,蠶花 半收,遷移有,文書動,田財半收,種作薄,起造后益,開店守舊,走失東北,占雨無,占晴晴,捕捉難見,養(yǎng)魚無利,造船中,醫(yī)人有效,占墳丁向,病人星辰不順禳吉。
【第五十六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六簽 大吉 信士 敬刊
透[38]涯喜復憂,未老先白頭。
勞心千百度,方遇貴人留。
注解:先歷艱辛而后得,享富貴也。
半兇半吉事堪嗟,莫道時乖運亦乖。
行到水窮山盡處,事方成就放寬懷。 蘇東坡
家宅得財,住基順,交易得貴,婚姻成,官事后吉,求名后吉,求財十分,成事成,散事散,出行吉,置貨有利,脫貨有利,行人即回,失物失,六畜防損,占孕子,六甲寅午,蠶花十分,遷移有喜,文書動,田財十分,種作有利,起造后吉,開店守,走失不失,占雨無,占晴未,捕捉見,養(yǎng)魚有利,造船有益,醫(yī)人有效,占墳戌向,病人犯南方傷才△謝之吉。
【第五十七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七簽下下信士敬刊
欲渡長江澗[39],波深未息流。
前津風[40]浪靜,重整釣魚[41]釧。
注解:乃有待而為之象,占此不可造次猛勇。
去個人兒進個人,求謀如是一天云。
多成多破卻有成,破了重來卻又成。 韓信
家宅防災,住基不利,交易難成,婚姻重吉,官事無尾,求名難成,求財少成,成事難成,散事未散,出行欠利,置貨無利,脫貨難脫,行人未,失物難尋,六畜有損,占孕女,六甲有災 ,蠶花半收,遷移遲,文書不動,田財半收,種作半收,起造宜過,開店無利,走失難守,占雨未,占晴△,捕捉難得,養(yǎng)魚利少,造船宜遲,醫(yī)人有效,占墳吉,病人犯水邊傷亡謝吉。
【第五十八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八簽下下信女 敬刊
有徑山[42]河隔,車行峻嶺危。
亦防多進退,猶恐小人虧。
注解:主有阻隔,并小人窺視之象。
勞心費力未成功,花正開時又遇風。
欲向外邊成事業(yè),番來復去一場空。 孫權
家宅不安,住基防災,交易不成,婚姻不成,官事有鬼,求名不遂,求財少成,成事不成,散事不散,出行不利,置貨無利,脫貨難脫,行人有阻,失物西方,六畜有損,占孕女,六甲有京,蠶花六分,遷移防災,文書未,田財五分,種作半收,起造不利,開店附利,走失西方,占雨無,占晴有,捕捉難見,養(yǎng)魚無利,造船不利,醫(yī)人無效,占墳不吉, 病人犯東方血光傷亡宜保福吉。
【第五十九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九簽下下信士敬刊
去住心無定,行藏亦未寧。
一輪清皎潔,卻被黑[43]云乘。
注解:主人心事不定,進退未決,憂滯之象也。
幾番憂去幾番來,懷抱如何得放開。
久病至今今未起,門前又見說官災。 呂純陽
家宅不安,住基欠利,交易不成,婚姻不合,官事不勝,求名不遂,求財難得,成事未定,散事未,出行不利,置貨無利,脫貨難脫,行人有信,失物難覓,六畜有損,占孕有失,六甲△,蠶花半收,遷移不好,文書有阻,田財無利,種作有損,起造不利,開店不好,走失不見,占雨有,占晴未,捕捉不見,養(yǎng)魚無利,造船不美,醫(yī)人無,占墳不好, 病人在△方水陽祖先求食宜△過申子日吉。
清代杭州上天竺寺版《觀音靈簽》
每簽四周有邊框,最上方均有橫書“上天竺”三字,表明是上天竺寺的靈簽。 “其余文字均從右到左書寫,每簽簽題均作”觀音靈簽第○○簽“,每簽的簽題下方有吉兇等級的判定,現(xiàn)存部分有”大吉“”中平“”下下“三等。 之后接著是出資刊刻靈簽的信士、信女,不過沒有寫明姓氏。 隨后根據(jù)內(nèi)容大體可為分以下幾個部分:
第一“五言四句簽詩”。 這一部分基本上錄自《天竺靈簽》,不過,如腳注所示,個別文字與宋版簽詩稍有不同。
第二“注解”。 這一部分相當與《天竺靈簽》的“解曰”,只是清代刻本文字相對比較簡練。
第三“七言四句簽詩”,詩后分別還有“張良”“蘇武”“劉秀”“蘇東坡”“韓信”“孫權”“呂純陽”等歷史名人的名字,企圖說明這些詩文是他們的作品。 實際上都是假托。 這一部分不見于《天竺靈簽》,具體摘自何處,待考。
第四“吉兇解說”,這一部分相當于《天竺靈簽》的“標解”,但比“標解”文字要詳細和復雜得多,反映了當時人們生活的各種祈求內(nèi)容。
這種《觀音靈簽》原來應有一百簽,遺憾的是,現(xiàn)存內(nèi)容不全。 不過,僅根據(jù)這現(xiàn)存的七簽內(nèi)容我們大致可以知道,杭州上天竺寺自明代以后依然有抽簽,只是使用的簽本已不是《天竺靈簽》,而是根據(jù)《天竺靈簽》改編的另一種觀音簽本。
第二種與《天竺靈簽》有關的簽本是筆者近期通過孔夫子舊書網(wǎng)在遼寧大連一家書店購得的[44]。 該簽本是1995年由耿慶喜(不知何許人)整理,于1996年元月印制的。 現(xiàn)存內(nèi)容完整,封面題有“西明寺 觀世音靈箴”字樣。 但它不是一百簽,而是一百零八簽。 有趣的是,至第一百簽為止,內(nèi)容大致與《天竺靈簽》對應,為了方便說明,茲錄以下三簽加以對照。
《天竺靈簽》 | 《觀世音靈箴》 |
第十五簽 年乖數(shù)亦孤,久病未能甦。 岸危舟未發(fā),龍臥失明珠。 解曰:此卦不利占病,患則服藥,在慶慮有危也。 龍臥失明珠者,乃不宜之兆也。 如別求望似在患難之中,所求不吉。 (標解)求官遲、公事宜和、求財無、孕生女、婚不成、蠶損、忌移動、出往□利、行人未至、失脫、口舌。 | 第十五簽下下 命乖數(shù)亦孤,久病未能甦。 岸危舟再發(fā),龍臥失明珠。 解曰:此簽不利上病,服藥在癥,此有危也。 龍臥失明珠者,乃不祥之兆。 別求望,亦不能如意。 圣意:求官遲、公事宜和、求財無、孕生女、婚不成、蠶損、病危、移徙不利、行人未至、未至、失脫、口舌、行善自吉。 |
第三十三簽 枯木逢春艷,芳菲再發(fā)林。 云間方見月,前遇貴人欽。 解曰:此卦枯木逢春,陽艷雨至,月出濃云,災厄已退,文書光起者,前遇貴人提攜,鹿背合者,主成合功名前途功有望也。 (標解)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婚成、蠶熟、病安、移徙利、出往吉、公事吉、行人至、失物在、謀事成。 | 第三十三簽上上 枯木逢春艷,芳菲發(fā)上林。 云開方見月,前遇貴人欽。 解曰:此簽有官祿文書之喜,兼獲財寶,所求先難后易,枯木逢春,云開見月,災危已退,名利成就之時也。 者,前遇貴人提攜,鹿背合者,主成合功名前途功有望也。 圣意: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出往吉、公事吉、行人至、失物在、謀事成。 |
第七十八簽 但存公道正,何愁理未忠。 松柏蒼蒼翠,前山祿馬重。 解曰:此卦宜出入,求望心獲遂意。 卦中松柏蒼蒼翠乃茂盛之意,利見貴人,整頓文書,求望有氣,雖遲必有祿。 (標解)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婚成、蠶熟、病安、移徙利、出往吉、公事吉、行人至、失物在、謀事成。 | 第七十八簽 大吉 一鞭憑著手,此日快心胸。 松柏郁蒼翠,滿山盡光輝。 解曰:此簽得志有為,利見大人,出入謀望,有重重之喜。 松柏蒼翠乃茂盛之意,所求無不順適。 圣意: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婚姻成、病人安、出行吉、行人至、訟有理、失物在、交易順、謀事夸,凡事順利。 |
從上表的對照可知,有關簽詩兩者之間除了第七十八簽下線所示部分的顯然差異之外,其余僅是個別文字不同而已。 至于兩者的“解曰”部分,有些文字雖然表述不一,但內(nèi)容大體可以對應。 而《觀世音靈箴》的“圣意”即相當于《天竺靈簽》的“標解”部分,兩者內(nèi)容大同小異。
通覽《觀世音靈箴》全文,除了從一百零一簽至一百零八簽來源不明之外,至一百簽為止實際上是承襲《天竺靈簽》而來,或者說是《天竺靈簽》在后世流傳過程中演化出來的產(chǎn)物。 根據(jù)《觀世音靈箴》整理者耿慶喜交待,該簽本是“公元一九九五年正月重抄,幾經(jīng)傳錄,難免與原本有誤,望猜測之”。 這里所說的原本不知何指,該簽本封面所題的“西明寺”也不知指哪個地域的寺院。 不過,從該簽本被東北大連一家書店所得來看,或許是流傳于我國東北地區(qū)。 其實,鄭先生原藏的宋版和明版《天竺靈簽》也都購自北京,而且明版還是北京法源寺佛教內(nèi)腹的藏品。 由此可知,《天竺靈簽》雖然起源和刊刻于南方,但它的流傳地域非常廣泛。
此外,附帶一提的是,筆者近日在收集靈簽文本過程中,于孔夫子舊書網(wǎng)上還看到溫州樂清一家書店藏有一部題為《瑯山靈簽》的簽本,共一百簽,網(wǎng)頁附有第二簽、第十七簽、第八十簽和第八十三簽等四張簽詩。 可惜訂購之后,店主回復說,該簽本已不知去向。 不過,從網(wǎng)上所附的幾張圖影可以知道,該簽本的百簽實際上就是《天竺靈簽》的簽詩,而它的“注曰”與“吉兇解說”部分與前面介紹的清代上天竺寺的《觀音靈簽》極其相似。 同時,該本卷前有兩篇序言,其中一篇署名為“狼山麓逸人士謹識”,并且還錄有“僧伽和尚欲入涅槃說六度經(jīng)”的經(jīng)文,卷末有抽簽時應該注意的事項,最后署印制時間是“中華民國二十五年”,為1936年印制的簽本。 據(jù)店主告知,該簽本從南京購得。 因此,其中所說的“狼山”,可能是指江蘇南通狼山,甚至我們懷疑《瑯山靈簽》正確的寫法應該是《狼山靈簽》。 我們知道,江蘇狼山是著名的風景名勝區(qū),山上有廣教寺,此靈簽或許就是該寺院的簽本。 總之,《狼山靈簽》的存在說明了《天竺靈簽》對后世的影響是多方面的,有時雖然沒有稱之為觀音靈簽,但實際內(nèi)容與《天竺靈簽》密切相關。
當然,《天竺靈簽》對后世簽本的影響遠不只以上所提到的部分,我們還應該注意它對道教類簽本的交涉,比如,《玄真靈應寶簽》第九簽中有“十一口相扶,相承百事如”簽詩,其中的“十一口”指的就是“吉”字,同樣事例可見于《天竺靈簽》的第六十一簽。 還有《玄真靈應寶簽》第十簽中有“三女已消亡,憂情自渺茫”簽詩,其中“三女”指的就是“奸”字,同樣事例亦見于《天竺靈簽》的第二十四簽。 再者成書于南宋的《護國嘉濟江東王靈簽》,如第一簽即有“功名遂、福祿全、訟得理、病即痊、桑麻熟、婚姻圓、孕生子、行人還”等字樣,這與《天竺靈簽》的“標解”幾乎一致。 凡此這些,都值得我們進一步作比較研究。
附記:2014年10月25日,我所在的上海師范大學敦煌學研究所主辦“經(jīng)典、儀式與民間信仰”國際學術研討會,本文即為其參會論文。 會后,由于種種原因,該會議論文集遲遲未能出版,所以率先將本文收入我自己的論文集《佛教文獻論稿》,并于2017年4月公開出版。 今年8月,上述會議論文集——侯沖主編《經(jīng)典、儀式與民間信仰》,已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本文內(nèi)容即見于該書第183-204頁。 如此一來,同樣一文分別見于上述兩書之中,特此說明,望諸者諒察!
此外,本文公開發(fā)表后,我在上海圖書館查閱到一部民國時期出版的《上天竺觀音大士簽》,其內(nèi)容基本是承襲本文討論的《天竺靈簽》而來,但又有所增刪,由此可知《天竺靈簽》對后世的影響程度,實可補充說明本文最后討論的一節(jié)內(nèi)容。 但是,因時間關系,未及補入,故并記于此,期待今后能予以進一步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