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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名字吉兇三藏或起名字測試打分最準(zhǔn)

      2024-08-04 17: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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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文章給大家談?wù)劀y名字吉兇三藏,以及起名字測試打分最準(zhǔn)的知識點,希望對各位有所幫助,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喔。

      文章詳情介紹:

      第八話 唐三藏取經(jīng)

      時間飛快地過去,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已經(jīng)五百年了,觀音菩薩奉了如來佛祖法旨,帶著錦斕袈裟等五件寶貝,跟惠岸行者一塊兒來到東土大唐,尋找去西天求取三藏真經(jīng)的人,但尋了好久。也未尋到。

      一天,觀音菩薩忽然聽說太宗在化生寺設(shè)水陸大會,請玄奘法師講經(jīng)。玄奘法師是如來佛二弟子金蟬子轉(zhuǎn)世,觀音暗中選定他為取經(jīng)人,自己與惠岸行者變成了和尚,前去聽他講經(jīng)。

      玄奘法師登上寶臺,開始講經(jīng)說法,忽然兩個和尚走上前來,拍著寶臺厲聲說道:“那和尚,你只會講小乘教法,會講大乘教法嗎?”玄奘慌忙離座,施禮說:“我的前輩僧人,講的都是小乘教法,從不知道大乘教法,請師父多多賜教?!?/p>

      這邊玄奘法師正想虛心請教,那邊早已有人報告唐太宗,有兩個和尚在水陸大會上搗亂。太宗命人將那兩個和尚帶來,問道:“你們說的大乘教法是怎么回事?”和尚說:“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生,我有大乘教法三藏,能超王者升天,度難人脫苦,修無量壽身,作無來無去?!碧谛老驳溃骸澳谴蟪私谭ㄔ诤翁幠兀俊焙蜕姓f:“在西天天竺國大雷音寺我佛如來處?!?/p>

      說完,那和尚帶著徒弟瞬間飛上高臺,現(xiàn)出觀音菩薩原身,唐太宗與玄奘法師一見,朝天便拜。文武百官,連忙跪地焚香。

      唐太宗命眾僧暫?!八懘髸?,等到把大乘經(jīng)從天竺國取來再重新舉行。他望著眾僧說:“有哪位法師愿去西天拜佛求經(jīng)?”話音剛落,玄奘法師上前施禮道:“貧僧愿效犬馬之勞,去西天求取真經(jīng)?!?/p>

      唐太宗大喜,連忙上前扶起玄奘說:“此去西天,跋山涉水,路程遙遠(yuǎn),吉兇難測,你不怕嗎?”玄奘說:“受王恩寵,理應(yīng)忠心報國。雖然路途艱難,但我一定拼死努力,到達(dá)西天。不取到真經(jīng),誓不回來?!庇^音便將從西天帶來的錦斕袈裟和九環(huán)錫杖賜予玄奘。

      太宗和玄奘結(jié)成了兄弟,并將他的名字改為“唐三藏”。過了幾天,三藏要出發(fā)了,唐太宗便率文武百官一路送到長安城外。三藏離開本國國界后,異國人都稱他為“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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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的好,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漁,教子一藝不如賜之一名;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把魚直接送給別人還不如交給他捕魚的方法,教人技術(shù)不如賜給他一個好的名字。

      從這點我們就可以看得出,名字在人的一生中是非常重要的,好的名字能給人帶來一身的福氣,而名字也是有講究的,名字的好壞也決定了人這一生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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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啊,一個人,后天的努力固然重要,但是一定要取一個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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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源:古籍《天竺靈簽》的考察

      求簽,或者抽簽,是一種非常普及的宗教儀式。 它主要以竹簽為占具,并附四言、五言或七言的簽詩,來進(jìn)行決疑,預(yù)兆運勢,判定吉兇。 它作為中國傳統(tǒng)占卜文化的形式之一,在我國傳統(tǒng)信仰中具有深遠(yuǎn)而廣泛的影響。

      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起源之初雖然受到印度傳統(tǒng)占卜文化的影響[1],但佛教教義的基本態(tài)度則是把占卜視為一種“邪命”行為,加以排斥[2]。 然而,自佛教東傳之后,它為了適應(yīng)中國社會的發(fā)展與廣大民眾的需要,在吸取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基礎(chǔ)上,無論是理論、制度、還是儀式等方面都作出了很大調(diào)整,其中對占卜文化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一定變化。

      當(dāng)前佛教內(nèi)部對于求簽的行為,因寺院、地域的不同,其態(tài)度也不盡一致,既有排斥者,也有默認(rèn)和提倡者。 但無論如何,回顧中國佛教歷史,古代寺院的確有過求簽的現(xiàn)象,而且靈簽種類繁多,在佛教文化傳播與教化民眾等方面發(fā)揮過積極的作用。 佛教寺院納入靈簽信仰,可以說是佛教中國化的特徴之一,對于研究中國信仰層面的佛教而言,是頗值重視的一種文化現(xiàn)象。

      本文所要探討的《天竺靈簽》是我們知道現(xiàn)存最早的一部佛教類靈簽文本。 這里的“天竺”并非指印度,而是指杭州上天竺寺。 該寺的靈簽起源甚早,至少可以上溯到南宋初期,有著近千年的歷史[3]。 同時我們還知道,《天竺靈簽》不僅在中國,甚至傳播到了東亞地區(qū),尤其在東瀛日本產(chǎn)生過廣泛而重要的影響[4]。 應(yīng)該說《天竺靈簽》一書對于我們探討中國靈簽歷史,以及為研究中國佛教的信仰形態(tài)與文化傳播等方面提供了一份珍貴資料。 不過,由于本書內(nèi)容除了簽詩、解說等文字之外,還附有相當(dāng)精美的插圖,因此長期以來大家更注重它在中國版畫史上的價值。 至于《天竺靈簽》作為一部佛教類靈簽的文本,有關(guān)它的起源背景以及在歷史上的傳播與影響等情況,則鮮為人知。 有鑒于此,正好借助本次會議的發(fā)表機(jī)會,擬就《天竺靈簽》的文本情況、信仰起源、傳播影響等方面進(jìn)行探討,希望能得到專家學(xué)者的指正。


      一、《天竺靈簽》的發(fā)現(xiàn)與文本結(jié)構(gòu)

      《天竺靈簽》原為鄭振鐸(1898-1958)先生所藏。 鄭先生祖籍福建長樂,出生于浙江溫州,是我國近代著名的學(xué)者與古籍收藏家。 他一生酷愛版畫,收集了大量相關(guān)材料,《天竺靈簽》即是其一。 對于此書,鄭先生于1958年1月17日寫過一篇“天竺靈簽跋”[5],據(jù)該跋文得知,1930年左右鄭先生在北京先后購買到明版與宋版兩種《天竺靈簽》[6]。 明版出自北京宣武區(qū)法源寺佛像的腹內(nèi)(佛臟),經(jīng)折裝,上圖下文,粗厚黃紙,兩面印刷,最后有牌記:“洪武乙□歲在仲冬吉日刊∕杭州眾安橋楊家經(jīng)坊印行”。 “乙”后殘一字,張秀民先生推測應(yīng)為“乙丑”[7],即洪武十八年(1385)。 而宋版是當(dāng)時北京一家藥店——九經(jīng)堂一位姓劉的書賈出售給他的。 鄭先生認(rèn)為,明版的插圖極為簡率,人物線條粗糙、拙陋[8]。 相比之下,后來購得的宋版,雖然沒有刊記,但通過文本形態(tài)可以推斷它應(yīng)該是南宋晚期出于福建或者杭州的刻本,版畫技術(shù)相當(dāng)成熟,比明版高明得多,不僅圖型大,而且人物形象也頗生動活潑。 遺憾的是,這部宋版的印刷較晚,甚至其中有幾幅是元人或明人的補版。 由于總體上宋版要比明版精美,保持著高度的藝術(shù)性。 因此,鄭先生以宋版為底本用珂羅版影印,收入他自己所編的《中國古代版畫叢刊》之中,于1958年由古典文學(xué)出版社出版[9]。 宋、明兩種原版《天竺靈簽》現(xiàn)藏于中國國家圖書館,由于明版當(dāng)年沒有影印,因此目前比較容易看到的祇有宋版。

      《天竺靈簽》全一冊,共一百簽,現(xiàn)存宋版框高17.5cm,寬10.2cm,首尾殘缺,僅存八十六簽,即第五簽至第二十二簽,第二十五簽至第九十二簽。 現(xiàn)存最前的八簽與最后的兩簽,下半部分均殘損嚴(yán)重,有些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簽詩文字。 中間脫落了第二十三、第二十四兩簽,不知何故。 現(xiàn)存第五簽的簽題正下方有陽文行書“長樂鄭∕振鐸西∕諦藏書”朱印,最后一簽左下方也有陽文篆書“長樂鄭氏∕藏書之印”,表明確是鄭先生所藏。

      現(xiàn)存宋版大部分均標(biāo)題作“天竺靈簽第○○”,按序號排列,唯獨其中有兩簽標(biāo)題作“天竺觀音第七十五簽”與“天竺觀音第七十六簽”。 審視這兩簽的文面形態(tài),與其它簽明顯不同,祇有上圖下文兩部分,它把其中以下我們要介紹的“標(biāo)解”部分,接在了“解曰”后面,而且加題簽共有十行文字,與其它簽九行文字的版面也有差異。 同時,這兩簽的插圖與其它簽相比,線條表現(xiàn)比較生硬、粗糙。 可以肯定,這兩簽不可能是宋代的原版,而是鄭先生所說的元人或明人的補版。 此外,從第八十五簽至第九十二簽也有可能是后人的補版,因為這八簽在整體風(fēng)格上雖然與宋版接近,但插圖部分人物線條單一,拙劣草率,顯然不可與宋版相媲美。 “一般而言,”前修未密,后出轉(zhuǎn)精“,但在《天竺靈簽》的版畫雕刻技術(shù)上,宋版卻優(yōu)勝于后來的元版和明版。 可見文化藝術(shù)未必是一味的向前發(fā)展,有時也會出現(xiàn)倒退的現(xiàn)象。


      《天竺靈簽》影印本 (左)

      宋版《天竺靈簽》插圖 (右)


      有關(guān)宋版《天竺靈簽》的文本結(jié)構(gòu),大致可分為以下三個部分:

      第一“標(biāo)解”部分,除了以上介紹的第七十五與第七十六兩簽之外,這一部分其它每簽都位于最上方,三字為一行,文字較小。 關(guān)于標(biāo)解的內(nèi)容,比如第十三簽作“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婚成、蠶熟、病安、移徙利、出往吉、公事吉、行人至、失物在、謀事成”。 通過這一標(biāo)解內(nèi)容可以知道,本簽是屬于吉簽。 同時,通過這些內(nèi)容也可以看出,當(dāng)時人們生活中都有哪些方面的祈求。 再如,第二十六簽的標(biāo)解作“求官遲、公事宜和、求財無。 孕生女、婚不成、蠶損、忌移動、出往不利、行人未至、失脫、口舌“,本簽顯然是兇多吉少,除了”公事宜和“之外,所求均不順。 因此,這一簽屬于兇簽。

      第二“插圖”部分,位于每簽的中間。 有人物、動物、房屋以及山川景物等圖像,圖像線條粗細(xì)不一,人物、景物雖然大多模糊,但藝術(shù)表現(xiàn)力極其豐富。 這一部分內(nèi)容歷來受到版畫研究者的重視,本書之所以被收入《中國古代版畫叢刊》,蓋基于此。 其實,這些插圖的表現(xiàn)形式主要是根據(jù)以下介紹的第三部分“簽詩”與“解曰”內(nèi)容而刻畫的,部分反映了古代封建社會人民生活的真實寫照,同時每幅插圖都蘊含有一些寓意。 比如,第三十三簽插圖,有一只鹿朝著一位官人走去,背上馱著一個有蓋的盒子,此盒與“合”字諧音,寓示著抽簽當(dāng)事者若參加科舉考試可以合格。 同時,鹿又與“祿”字諧音,表明將來會得到貴人相助。 與此相反,在第二十八簽的插圖中看到一鹿身首作兩段的圖像,此暗示著不祥之兆。 此外,我們在第三十九簽的插圖中還可以看到斷絀之琴與破損之幣,這分別預(yù)示將會離別或破財?shù)目赡堋?總之,每幅插圖的體裁與以下介紹的第三部分文字緊密關(guān)聯(lián),圖文結(jié)合,寓意深刻,力圖使人們可以更形象化地了解簽詩的內(nèi)容。

      第三“簽詩”與“解曰”部分。 這一部分大體是九行文字,前四行為五言四句的簽詩,第五行開頭有“解曰”二字,接著以“此卦”領(lǐng)起對簽詩內(nèi)容以及插圖的寓意進(jìn)行解說。 比如,第三十九簽的內(nèi)容作:


      望用方心腹,

      家鄉(xiāng)被火災(zāi)。

      憂危三五度,

      由損斷頭財。


      解曰:此卦所事縈心,舍宅災(zāi)厄,須經(jīng)三五度,重重破財,那更琴絀又?jǐn)?,乃離別之兆也。 切宜低(提)防,作福保之。

      本簽屬于不吉之簽,主要是提醒問事者住宅方面可能會遭遇火災(zāi),而導(dǎo)致破產(chǎn)和離別,如果想避災(zāi)趨吉,除了事前提防之外,還要進(jìn)行祈福。 另外,我們在第六十一簽中還看到如下簽詩與解說的內(nèi)容:


      舊衍何日解,

      戶內(nèi)保嬋娟。

      更逢11口,

      遇鼠過牛邊。


      解曰:此卦門戶不寧,陰小不安,卦中香爐上有十一口,乃吉字也。 須作福祈之,必有其吉,須得子丑月井,子丑人用也。

      本簽屬于不吉之簽,簽詩第三句“十一口”,如“解曰”所說乃是“吉”字,這是一種以字迷的方式隱晦地表達(dá)某種意思,同樣的方式在本書其它簽詩中也多有運用[10]。 有關(guān)以上簽詩的最后一句“遇鼠過牛邊”,鼠、牛在十二地支中分別為“子”與“丑”,意指如果想要化兇逢吉,除了作福祈求之外,須得遇到屬鼠或者屬牛的人,即“解曰”所說的“子丑人”。 對于簽詩部分我們還注意到,在五言四句中,二、四兩句的最后一字雖有押韻,但不太講究平仄。 簽詩內(nèi)容偏重于說理敘事,旨在加強(qiáng)簽詩本身所具有的緘言內(nèi)涵,使問事者能進(jìn)一步推論和引證所求的事項,以便作出預(yù)防性的措施。 因此,這些簽詩除了文學(xué)藝術(shù)性之外,更具有宗教意義上的功用。

      除了以上三個部分,有些簽的左側(cè)或右側(cè)還可以看到“病向香火?!保ǖ?3簽)、“病向溪河□(保? )“(第34簽)、”病向廟司保“(第37簽)、”病向傷亡?!埃ǖ?8簽)、”病向太山五道?!埃ǖ?9簽)”病向星辰?!埃ǖ?2、45簽)、”病向土地保“(第44簽)、”病向 “病向佛前?!保ǖ?8簽)、“病向香火旺神?!保ǖ?5簽)、“病向佛前?!保ǖ?8、71、88簽)、“病向家先傷亡保佑(佑)”(第75簽)、“病向社司?!?(第81簽)等字樣。 這些內(nèi)容顯然是針對疾病者所設(shè),為他們提供一種宗教學(xué)意義上的治療方式與建議。 也許是基于疾病的多樣性,各自祈求的對象并不一致,呈現(xiàn)出多元化的信仰現(xiàn)象。 總之,從簽本的整體內(nèi)容看,主要是關(guān)注疾病、科舉、婚姻、求子、求財、訟訟等當(dāng)時社會生活普遍存在而且關(guān)乎民眾的切身問題。

      宋版《天竺靈簽》的作者以及刊刻者不明,簽文本身也沒有透露出任何一種宗教傾向。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唯獨“天竺觀音第七十五簽”與“天竺觀音第七十六簽”兩簽的簽題比較特別。 盡管這兩簽可能是元代或明代的補版,但根據(jù)這一簽題可知,《天竺靈簽》也可名為《天竺觀音靈簽》。 這里所謂的“天竺觀音”,并非指印度觀音,而是指杭州上天竺寺觀音。 如后所述,杭州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始于五代時期,宋代開始流行觀音靈簽。 由此看來,《天竺靈簽》不僅屬于佛教類靈簽,而且最早可能是在杭州上天竺寺使用的。 明版《天竺靈簽》之所以刊刻于杭州,與上天竺寺以及杭州周邊地區(qū)流行的簽本也許不無關(guān)系。 同時,對于鄭先生提出的宋版《天竺靈簽》可能出于福建或者杭州的觀點,我們認(rèn)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也就是說,宋版《天竺靈簽》實際上就是杭州上天竺寺使用的“觀音靈簽”文本。

      二、《天竺靈簽》信仰溯源

      作為我國傳統(tǒng)占卜文化形式之一的靈簽,具體起源于何時,衛(wèi)紹生、林國平等先生曾經(jīng)有過探討[11],可惜至今還沒有明確的答案。 但我們知道,中國的占卜文化歷史悠久,至少從商殷時期就開始使用“骨卜”或“龜卜”等方法。 到了周代便以一種蓍的靈草,與《周易》的爻辭結(jié)合,作為占卜之用,這即所謂的“易筮”占卜法。 此外,我們還在屈原《楚辭》中看到“索瓊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余占之。 曰兩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的記載。 這里的瓊茅系一種靈草,筳是小竹片,楚人以結(jié)草折竹來占卜稱為篿。 也許受到這種以瓊茅和筵作為占具的影響,秦漢以后,又出現(xiàn)了諸如探簡、探札、探策等各種占卜方法,占卜用途逐漸擴(kuò)大。 應(yīng)該說,隨著社會文明的發(fā)展,占卜方法不斷的發(fā)生變化,并且逐漸趨向簡易化。 比如,西漢時期焦贛所著的《焦氏易林》就是一種簡化占卜法的產(chǎn)物,他對《周易》的六十四卦進(jìn)行解說,其中自撰的四言四句繇辭與后世的簽詩相似。

      此外,《靈棋經(jīng)》[12]中所記載的占卜方式也比較簡便,他的具體做法是:將十二枚棋子分為三組,上、中、下三段各四個,隨意拋擲,根據(jù)棋形來定卦,再根據(jù)卦文,以測吉兇。 其中的“象曰”相當(dāng)于《周易》的卦辭,是判斷吉兇的主要依據(jù),也類似于后世的簽詩。 不難想象,這些書籍對后代靈簽的起源有著一定的影響。

      然而,從佛教類靈簽的發(fā)展角度看,在《天竺靈簽》成書之前,有些經(jīng)典已經(jīng)明確談到了一些簡易的占卜方法,首先應(yīng)該指出的是《梵天神策經(jīng)》。

      《梵天神策經(jīng)》現(xiàn)收在《佛說灌頂經(jīng)》(卷十)之中。 《佛說灌頂經(jīng)》共有十二卷,現(xiàn)題為東晉帛尸梨蜜多羅譯,可是在梁僧祐《出三藏記集》卷四中將它歸入了“新集續(xù)撰失譯雜經(jīng)錄”。 根據(jù)近年伍小劼博士的研究,實際上它是劉宋時期秣陵鹿野寺沙門慧簡編著的一部偽經(jīng)[13]。 此經(jīng)開頭記載,一次佛在因沙崛山(即耆闕崛山,又名靈鷲山)與千二百五十比丘、三萬菩薩,為天龍八部說法,說法完畢之后,“梵王從座而起,長跪合掌而白佛言:世尊! 我于眾生,有微因緣,多歸依者。 又見人民悉受苦惱,心中疑惑,不能決了。 今欲承佛威神之力,出梵天結(jié)愿一百偈頌,以為神策。 惟愿世尊,許可此事...... 今我梵王承佛威神,演說卜經(jīng)一百偈頌,以示萬姓,決了狐疑,知人吉兇。 今以偈頌,而說卦曰“。 接著以偈頌的方式演說了占卜的內(nèi)容。 需要一提的是,我們知道,佛教偈頌一般是以四句為一首,現(xiàn)存大正藏本《梵天神策經(jīng)》的偈頌部分共有七百九十六句的五言偈頌。 如果按四句一首計算,則有14首。 如果按八句一首計算,則有<>首半。 無論如何,它都與它自己前文所說的“一百偈頌”不符。 對此,我們懷疑現(xiàn)存大正藏本《梵天神梵經(jīng)》的偈頌部分可能脫落了兩句[<>]。 總之,梵天說了偈頌之后,經(jīng)文卷末還提到了神策方法,如下文云:


      若四輩弟子,欲為人行此神策法時,當(dāng)以竹帛書此上偈,以五色彩作囊盛之。 若欲卜時,探取三策,至于七策,審定無疑。 澡漱口齒,莫食酒肉及噉五辛。 出策之法不得過七人,后設(shè)探者,眾事不中,不護(hù)人也[15]。


      上文指出,如果要神策,則須把這些偈頌分別寫在竹帛上,并將它放入五色的絹囊之中,占卜時從中可探取三到七策,占卜之前還要漱口、禁食酒、肉、五辛等。 并且出策的次數(shù)不得超過七人,因為超過七人就不中了。 這種神策方法,顯然是受到早期探策法的影響,只不過它是站在佛教的角度于占卜前后多了一些要求和限制而已。 有趣的是,其中偈頌部分,除了一些佛教所提倡的供養(yǎng)三寶、求生凈土、獲得正覺、祈求功德之外,有許多是求仕官、財寶、子孫、疾病等羸合世俗愿望的內(nèi)容,甚至還有代表和合的鳳凰、代表吉祥的麒麟等動物,經(jīng)文內(nèi)容上有著濃厚的中國文化色彩。

      從《梵天神策經(jīng)》的內(nèi)容與性質(zhì)來看,無疑它就是一部佛教占卜類的偽經(jīng),而且有著非常強(qiáng)的實用性。 通過這一經(jīng)典,我們大致可以了解南北朝時期佛教內(nèi)部已經(jīng)開始流行探策的占卜法。 值得注意的是,該經(jīng)在“而說卦曰”之后梵天說了一百偈,這意味著它有一百簽或者說有一百卦。 同時寫在布帛之上用于占卜的偈頌,與本文所要討論的《天竺靈簽》等簽譜中附有簽詩的方式也極其相似。 此外,據(jù)廣方锪先生告知,日本大阪大學(xué)文學(xué)部圖書館藏有一卷敦煌遺書《梵天神策經(jīng)》的寫本,并附有圖畫。 該寫本目前筆者未見,如果屬實的話,《梵天神策經(jīng)》則圖文并茂,與《天竺靈簽》的文本更有了著類似之處。 無論如何,我們從《梵天神策經(jīng)》中可以找到一些中國靈簽,尤其是佛教類靈簽的源頭。

      繼《梵天神策經(jīng)》之后,隋代出現(xiàn)了一部題為菩提燈三藏翻譯的《占察善惡業(yè)報經(jīng)》,該經(jīng)上下兩卷,是宣揚地藏菩薩信仰的經(jīng)典,其中提到的“木輪占察法”(或稱“占輪相法”)也是一種佛教類的占卜法。 他的方法是:將直徑不到一寸的八角形木輪舉手向兩邊扔擲,以它所表現(xiàn)的字型來判斷業(yè)的善惡與深淺,以及現(xiàn)世的苦樂與吉兇。 其中根據(jù)不同的占卜方式又可分為十輪法、六輪法、三輪法。 十輪法是將十個木輪每個兩側(cè)都各寫十善名與十惡名,即殺生與不殺生等。 占卜之前,須先禮拜、供養(yǎng)十方諸佛并發(fā)愿稱名,而后手執(zhí)十輪投擲于凈物之上,如果善名向上則善,如果惡名向上則惡。 如果是惡的話,就須于地藏菩薩前求哀懺悔,滅罪除障。 六轉(zhuǎn)法是用六個木輪來占卜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世的善惡。 三輪法是用三個木輪占卜身、口、意三業(yè)的善惡。

      《占察善惡業(yè)報經(jīng)》在隋代相當(dāng)流行,根據(jù)費長房《歷代三寶紀(jì)》卷十二的記載,廣州有一僧人還依此經(jīng)創(chuàng)造了一種“塔懺法”,即以皮為材料作成兩枚帖子,一帖寫善字,另一帖寫惡字,讓人拋擲,得善者吉,得惡者兇。 同時,為了懺悔滅罪,他又推行了一種五體投地式的“自撲法”,可惜這種“自撲法”因男女合雜,后來被人告發(fā)到廣州官司,最終隋焬帝在徴得法經(jīng)僧人的意見之后,勅令禁斷,不予流行[16]。 因此之故,這種占察法幾乎在漢地斷絕。 不過,它后來反而由入唐求法的新羅高僧圓光、真表等人傳到了朝鮮半島[17],在朝鮮半島產(chǎn)生過一定的影響。

      降至唐代,佛陀多陀翻譯的《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jīng)》中還可以看到一種二十五輪標(biāo)記法,其經(jīng)文云“善男子! 是名菩薩二十五輪,一切菩薩修行如是。 若諸菩薩及末世眾生依此輪者,當(dāng)持梵行,寂靜思惟,求哀懺悔,經(jīng)三七日。 于二十五輪各安標(biāo)記,至心求哀,隨手結(jié)取,依結(jié)開示,便知頓漸,一念疑悔,即不成就“[18]。 二十五輪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三輪,單修三觀; 第二階段三七二十一輪,互修三觀; 第三階段一輪,圓修三觀。 顯然,這些占卜法結(jié)合的修行理論,以單修、漸修、圓修(頓修)為次第,具體做法是將二十五輪的名字書于簽上,并置佛前,經(jīng)過二十一天的誠心祈禱懺悔,然后信手抽簽,以決修行上的疑問[19]。

      以上三種經(jīng)典所提倡占卜法都是南北朝、隋唐時期佛部內(nèi)部使用決疑方法[20]。 此后,唐末五代高僧永明延壽也曾實踐過一種非常簡易的占卜法。 據(jù)宋代宗曉《樂邦文類》卷三“永明智覺禪師傳”記載,永明延壽早年在天臺國清寺修行時,由于他對自己學(xué)凈還是學(xué)禪的選擇難以自決,為此他自己作了兩個紙鬮,一個寫“一心禪定”,另一個寫“萬善生凈土”。 最后通過七次占卜,得了“萬善生凈土”鬮,于是決意專修凈業(yè)。 這種拈鬮法實際也是占卜法之一。 類似的這種方法,宋代以后佛教內(nèi)部依然使用,有時還用于爭訟事件以及選擇寺院住持的爭議當(dāng)中。 這種方法雖然與靈簽的文化意蘊相同,也發(fā)揮了相同的作用,但相對于靈簽而言,方式太過簡單,使用范圍似乎不廣。

      那么在佛前或神前設(shè)簽,并以簽詩的方式進(jìn)行決疑的作法到底始于何時呢? 有關(guān)這一點,宋代釋文瑩《玉壺清話》卷三中有一則記載:


      盧多遜相生曹南,方幼,其父攜就云陽觀,小學(xué)時與群兒誦書,廢壇上有古簽一筒,競為袖取為戲,時多遜尚未識字,得一簽,歸示其父,詞曰“身出中書堂,須因天水白。 登仙五十二,終為蓬萊客“。 父見頗喜,以為吉簽。 迨后作相,及其敗也。 始國遣堂吏趙白陰與秦王廷美邊謀,事暴,遂南竄。 年五十二卒于朱崖。 簽中之語,一字不差。


      盧多遜,《宋史》卷二六四有傳,為五代宋初時人,后周顯德初舉進(jìn)士,累官至吏部侍郞、兵部尚書等。 后因遣堂吏趙白勾結(jié)秦王廷美之事暴露,舉家被宋太宗流放到了崖州(今海南省),雍熙二年(985)卒于流所,年五十二[21]。 上述事跡與傳記資料基本吻合,值得信從。 依上述有關(guān)抽簽部分的內(nèi)容,我們可以知道至少從五代時期開始,已經(jīng)有相當(dāng)成熟而規(guī)范的靈簽占卜方式,并采用了簽筒,同時使用五言四句的簽詩來解讀吉兇。 當(dāng)然,盧多遜具體所抽的是什么靈簽我們不知道,但屬于道教類的靈簽是可以肯定的。

      根據(jù)林國平先生的研究[22],宋代靈簽文本的種類比較豐富,簽詩方面既有五言,也有七言,還是四言。 而且,靈簽的信仰對象不僅限于孺婦小孩,甚至像蘇東坡、陸游這樣的大文豪也參與了抽簽活動。 不過,宋代的靈簽大多流行于道觀或設(shè)在神廟的地方供人占取,像《天竺靈簽》這樣流行于佛教寺院的靈簽則比較罕見。

      如前所述,《天竺靈簽》雖然又可名為《天竺觀音靈簽》,但從簽本內(nèi)容來看,與觀音菩薩的相關(guān)經(jīng)典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那么,它為什么要冠以“觀音靈簽”之名呢? 我們認(rèn)為這可能與觀音菩薩像前設(shè)簽占取,以祈得靈驗的目的有關(guān)。 換句話說,也就是與觀音信仰有關(guān)。 因此,要談《天竺靈簽》的起源背景,還必須了解杭州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

      杭州上天竺寺,又稱法喜寺,與中天竺、下天竺又并稱為三天竺寺。 該寺創(chuàng)建之初,就與觀音信仰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 據(jù)史料記載,后晉天福四年(939)有高僧道翊于此結(jié)廬,突然看到西峰前澗中發(fā)光,挖掘之后得到一根奇木,高有數(shù)尺,便命當(dāng)時名工孔仁謙根據(jù)木頭的形質(zhì)雕造了一尊觀音大士像,雕成之后,妙相莊嚴(yán),白光煥發(fā)。 此后,后漢干祐年間(954年)又有僧從勲從洛陽來,攜帶一顆古佛舍利,納于觀音大士頂相之間,隨即頂相放心,感得靈異。 從此以后,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逐漸得到廣大群眾的崇信。 關(guān)于上天竺寺的觀音靈感事跡,明代釋廣賓撰《杭州上天竺講寺志》(共十五卷)卷一中專門辟有“靈感錄”一門,按時代先后列舉了不少典型的例子,可以參看[23]。 從其中所列的事跡來看,上天竺觀音信仰最初多以托夢的形式來決斷疑慮及預(yù)兆未來。 從北宋開始,除了夢兆之外,在“祈雨”或“祈晴”方面而感得靈異的事跡漸多。 故而到了宋嘉祐年間(1056-1063)把原來的“天竺看經(jīng)院”改為了“靈感觀音院”,進(jìn)一步確定了上天竺觀音的信仰地位。 降至南宋,上天竺寺作為圣節(jié)(皇帝生日)、祝圣、國忌、祈雨、祈晴、祈雪、祈蝗等各種國家祭祀的祈禱場所,受到南宋朝廷的極大擁護(hù)。 宋孝宗與宋理宗分別撰有“天竺靈感觀音大士贊”,孝宗并下賜改院為寺,名曰“上天竺天臺教寺”,理宗又御書其額,并建有“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殿”。 總的來說,宋室南遷之后,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上至朝廷,下到庶民,滲透到了社會各個階層。

      實際上,從兩宋到明清,上天竺寺觀音還通過“迎請”的方式,請到杭州城內(nèi)的梵天寺、法惠寺、海會寺等寺院進(jìn)行各種祈禱,病疫雨晴,禱之必應(yīng)。 隨著時代的推移,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越來越興盛,以致后來出現(xiàn)了所謂“天竺香市”的朝山盛況[24]。

      綜上所述,成書于南北朝時期的《梵天神策經(jīng)》、隋代出現(xiàn)的《占察善惡業(yè)報經(jīng)》與《天竺靈簽》之間雖然看不出有直接的關(guān)系,但中國佛教采用類似于后來靈簽的方式來占人善惡、吉兇的方法由來已久,至少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時期。 當(dāng)然,《天竺靈簽》之所以在杭州上天竺寺流行開來,除了受到中國傳統(tǒng)占卜文化的影響之外,與杭州上天竺寺的觀音信仰無疑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 況且,有宋一代各類靈簽的占卜法已相當(dāng)流行,佛教為了適應(yīng)廣大信眾的需求,將靈簽納入佛教寺院,不啻是攝受信眾的方便法門之一。

      三、有關(guān)《天竺靈簽》的史料記錄

      有關(guān)《天竺靈簽》的記載散見于各種史料,最早見于佛教史籍的應(yīng)該是宋代宗鑒集的《釋門正統(tǒng)》,該書卷三“塔廟志”中記載:


      又有菩薩一百簽,及越之圓通一百三十簽,以決群迷,吉兇禍福。 禱之誠者,纖毫不差。 敘其事者,謂是菩薩化身所撰。 理或然也,或依倣而作,則多名目。 但以菩薩跡示等覺、正遍知,不思議神力挾之,則或驗,或不驗,可見矣! [25]


      僅根據(jù)上述內(nèi)容不太容易看出其中有提到《天竺靈簽》,所幸這條材料后被志磐《佛祖統(tǒng)紀(jì)》卷三十三所轉(zhuǎn)引,表述有所不同,請看下文:


      大士簽:天竺百簽,越圓通百三十簽,以決吉兇,其應(yīng)如響,相傳是大士化身所述(釋門正統(tǒng))。 [26]


      根據(jù)志磐的轉(zhuǎn)述,前文所說的“菩薩一百簽”,實際上就是指《天竺靈簽》。 因為此簽相傳是觀音大士所述,故又稱為“大士簽”,同時稱為“大士簽”的還有越之圓通一百三士簽。 越之圓通我們推測是紹興圓通寺[27],該寺名稱即源于觀音菩薩的耳根圓通法門,表明該寺同樣是觀音信仰的道場。 以上兩則材料告訴我們南宋時期流行的觀音靈簽至少有兩種內(nèi)容不同的版本,一種是杭州上天竺寺使用的百簽,即《天竺靈簽》; 另一種是紹興圓通寺使用的一百三十簽。 可惜后者現(xiàn)已亡佚,具體內(nèi)容不明。 與此相關(guān)的是,我們在南宋禪僧物初大觀文集《物初賁語》卷二十中看到一篇“化開觀音簽疏”,這里的“觀音簽”是否指《天竺靈簽》不得而知,但觀音簽在南宋開板并流行是無庸質(zhì)疑的。

      除佛教史籍外,現(xiàn)存外典史料中最早談到《天竺靈簽》的可能是南宋洪邁的《夷堅志》,該書卷九十四“上竺觀音”條云:


      紹興二年,兩浙進(jìn)士類試于臨安,湖州談?wù)x與鄉(xiāng)友七人謁上天竺觀音祈夢,誼夢人以二楪貯六茄為饋,惡之。 惟徐揚夢食巨蟹甚美。 迨旦,同舍聚坐,一客語及海物黃甲者,揚問其狀曰:視蝤蛑差小,而比螃蟹為大。 揚竊喜,乃以夢告人,以為必中黃甲之兆。 洎牓出,六人皆不利,揚獨登科。 后二年,誼復(fù)與周元特操赴漕司舉,又同詣寺,前一夕,周夢與諸人同登殿,誼先抽簽,三反而三不吉,余以次請禱,周立于后曰:“所以來? 唯欲求夢爾,何以簽為? “眾強(qiáng)之,方詣笥下,遇婦人披發(fā)如新沐者,從佛背趨出,謂其貴家人,急避之,遂寤。 明晨入寺,誼所啟三簽,果不吉,余或吉或否。 周但焚香再拜,愿得夢,是夜夢鄉(xiāng)人徐廣之持省牓至,凡列三等,己為中等第一人,已而賀客四集,有道士在焉。 明年七月省試罷,還吳興待牓,他日閼市,聞呼于后曰:“元特,奉賀! 奉賀!” 回顧,乃徐廣之也。 云:“適過郡門,見揭試貼司牓內(nèi)一人,與君姓名同,聊相戲耳。 “周方譙責(zé)之,則又有言曰:”省牓自南門入矣。 “遂相與散,周及家而報至。 次日,數(shù)客來賀,一道士儼然其中,周曰:“與君不相識,何以辱顧我? “道士笑曰:”君豈忘之邪,去年君過我卜,我推君五行,知今年必及第,今而實然,故來賀,以印吾術(shù),非有所求也。 “遽辭去,沉思其人,乃開元寺賣卜者。 始驗昨夢,無少不合。 周果居中等,雖非首選,而于吳興為第一人。 夫廣之之戲談,黃冠之旅賀,皆偶然細(xì)事也,而夢寐魄兆,已先見于旬月之前,人生萬事不素定乎。 元特說。 [28]


      上文主要講述了湖州人談?wù)x與鄉(xiāng)友徐揚、周元特等人為了事先知道科舉考試的結(jié)果,于紹興二年(1132)、紹興四年(1134)先后到杭州上天竺寺祈夢與抽簽的經(jīng)過。 其中談?wù)x抽了三次簽,三次都不吉,其他人或吉或兇。 上文的內(nèi)容是由親身經(jīng)歷者周元特口述的,應(yīng)該說可信度較高。 通過這一記載我們可以知道,至少從南宋初開始上天竺寺就已經(jīng)流行抽簽,并且為科舉考試者所占卜。 實際上,現(xiàn)存宋版《天竺靈簽》中確實有一些是為求取功名而設(shè)的,即“標(biāo)解”部分所說的“求官吉”與“求官遲”,比如第十二簽、第二十簽、第三十三簽、第五十五簽、第七十三簽等都是求取功名的吉簽,第七十三簽還明確說“進(jìn)士占之,必獲文書之喜,必登第”。 相反,第六十六簽、第七十七簽、第八十三簽、第八十八簽等均屬于求取功名方面的不利之簽。 不過,面對同一簽文由于解說者以及理解的角度不同,吉兇性質(zhì)則截然有別,如宋代周密《癸辛雜識》“銀瓶娘子簽”條云:


      太學(xué)忠文廟,相傳為岳武穆王并祠所謂銀瓶娘子者,其簽文與天竺一同。 如“門里心肝卦”,私試得之必中,蓋私試摘于中門內(nèi)故也。 如“飛鴻落羽毛”,解試得之者必中,以鴻中箭則羽毛落。 [29]


      上文所說的岳武穆王,即北宋末期的抗金名將岳飛,而銀瓶娘子是岳飛最小的女兒。 因其父岳飛受誣死于獄中而她上書申冤無門,遂抱銀瓶投井而死。 因此后人便在她的故宅旁邊立祠紀(jì)念她。 根據(jù)上文,南宋臨安的大學(xué)忠文廟內(nèi)有武穆王祠,并祀銀瓶娘子,而且還設(shè)有供那些科舉人員占卜的靈簽。 有趣的是,其簽文與杭州上天竺寺的靈簽相同,即與《天竺靈簽》相同,并舉例了兩句簽詩,一句是“門里心肝卦”,此句在《天竺靈簽》中屬于第二十四簽,簽詩全文是:


      三女莫相逢,

      盟言說未通。

      門里心肝卦,

      縞素子重重[30]。


      “三女莫相逢”說的是“奸”字,“門里心肝卦”說的是“悶”字,本簽在《天竺靈簽》的解說中屬于兇簽。 此外,前文另引 “飛鴻落羽毛”一句是《天竺靈簽》的第六十六簽,簽詩全文是:


      水滯少波濤,

      飛鴻落羽毛。

      重憂心緒亂,

      閑事惹風(fēng)騷。


      在《天竺靈簽》中對于本簽的解說與上簽一樣,也是勸導(dǎo)人們少與婦人交涉,免惹是非,且明確表示本簽“于文書中約絞不利”,屬于科舉方面的兇簽。 然而,上述兩簽在《癸辛雜識》中均解釋成了吉簽,對于“門里心肝卦”一句,暗示榜上有名。 對于“飛鴻落羽毛”一句,暗示可以中舉,所謂飛鴻落毛必是中箭之故。 《癸辛雜識》對于這兩句的解釋也許是為了安撫考生的心理,而作了權(quán)宜之說,但無論如何,從《癸辛雜識》的記載我們可以知道,南宋時期《天竺靈簽》并不限于上天竺寺,也不限于寺院,甚至在一般神廟中也有流行,只是名稱不同而已。

      此外,有關(guān)《天竺靈簽》的記載也見于南宋詩歌,董嗣杲《西湖百詠》即有一首詠贊“天竺觀音”的律詩,其詞曰:


      木異難儕眾木淹,

      刻成慈相孔仁謙。

      真珠瓔珞鴛鴦殿,

      白玉屏風(fēng)翡翠簾。

      晴雨禱祈隨感召,

      香燈熾盛極莊嚴(yán)。

      鎮(zhèn)山寳聚田廬廣,

      靈貽彌彰一百簸。 [31]


      本詩吟誦了上天竺觀音信仰的來源以及它的感應(yīng)事跡,詩文最后所說的“一百簽”可以肯定就是指《天竺靈簽》。 對于本詩明代陳贄和曾經(jīng)也步韻一首,并錄如下:


      上竺來逰竟日淹,

      南能留客禮尤謙。

      香雕端妙龕中相,

      珠結(jié)玲瓏殿內(nèi)簾。

      士庶乞靈咸敬禮,

      神天?法極威嚴(yán)。

      少年早有青云志,

      求得觀音第一簸。 [32]


      從這首詩的內(nèi)容來看,陳贄和本人曾經(jīng)去過上天竺寺,并求得觀音第一簽。 《天竺靈簽》的第一簽是以“七寶浮圖塔”為首句,屬于大吉之簽。 陳贄和所抽的觀音簽,也可以肯定是《天竺靈簽》。

      宋代以后,直接與《天竺靈簽》有關(guān)的記載不多,我們查閱了明代釋廣賓撰《杭州上天竺講寺志》以及清代管庭芬所編的《天竺山志》等資料,只有在《杭州上天竺講寺》中找到一條簽筒的材料,即該書卷九“規(guī)制品·供具”一節(jié)中記載了靈感大士殿內(nèi)備置的各種供具[33],其中有“銅簽筒一對(每約二百斤,太監(jiān)劉舍,洪武十五年住持妙修承領(lǐng),今廢其一)”的記述[ 34]。 據(jù)此可知,明代上天竺寺靈感大士殿內(nèi)曾有一對洪武十五年(1382)由姓劉的太監(jiān)施舍的簽筒,每個簽筒重達(dá)兩百斤,可惜在廣賓撰述寺志時只剩下一個。 據(jù)前節(jié)所述可知,簽筒的起源甚早,至少從五代時期開始就已經(jīng)有了,它一般是供當(dāng)事者抽簽時所用。 上述明代上天竺寺靈感大士殿內(nèi)所設(shè)的簽筒重達(dá)兩百斤,顯然是一種作功德的供具或供品而已。 不過,通過這一記載我們可以知道,直至明代上天竺寺的《天竺靈簽》信仰還相當(dāng)流行,以致宮內(nèi)的宦官都布施簽筒。

      四、《天竺靈簽》對后世觀音靈簽的影響

      歷史上具體流傳過多少種觀音靈簽,迄今為止還沒有統(tǒng)計過。 據(jù)筆者管見所及,現(xiàn)在流通和使用最廣的觀音靈簽應(yīng)該是以“開元開地作良緣”或“開天辟地作良緣”為首句的一百簽,或者是以七言四句為主的六十簽。 不過,這些觀音靈簽均與《天竺靈簽》沒有多大關(guān)系。 雖則如此,這并非意味著《天竺靈簽》對后世的觀音靈簽沒有產(chǎn)生過影響。 實際上,明代以后,《天竺靈簽》依然繼續(xù)流傳,只是在文本形態(tài)與文本內(nèi)容方面發(fā)生了一定變化。 以下就筆者目前所掌握的兩種與《天竺靈簽》有關(guān)的靈簽加以介紹,以示《天竺靈簽》在后世流傳過程的文本演變與影響之一斑。

      第一種是清代杭州上天竺寺使用的《觀音靈簽》刻本,該刻本是浙江上虞縣一位私人藏品,現(xiàn)僅存七簽,即從第五十三簽至第五十九簽。 每簽僅有文字,沒有圖畫。 先將現(xiàn)存的每簽文字移錄如下(△表示難以辯識之字):


      【第五十三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三簽 大吉 信士 敬刊

      久困漸能安,文[35]書降印權(quán)。

      殘花終結(jié)實,時遇福亨遷[36]。

      注解:久困復(fù)蘇,殘花結(jié)實,主財源發(fā)達(dá)。

      獨守貧居數(shù)一年,如今跨馬去朝天。

      士人科舉登金榜,應(yīng)得聲名四海傳。 張良

      家宅吉,住基安,交易有益,婚姻利,官事有△,求名利,求財利,成事成,散事散,出行大吉,置貨有利,脫貨有利,行人回,失物戌日,六畜阻,占孕生子,六甲△日,蠶花十分,遷移吉,文書動,田財十分,種作有利,起造興,開店吉,走失見,占雨有,占晴晴,捕捉作急,養(yǎng)魚有利,造船吉,醫(yī)人有效,占墳吉,病人犯南方五道先祖不安外姓求食△之吉。


      【第五十四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四簽 下下 信女 敬刊

      身同意不同,月蝕暗長空。

      綸[37]雖常有手,魚水未相逢。

      注解:卦刀遇不遇之象,求名利者,宜改圖勿守舊。

      新而真人喜笑談,誰知心地隔千山。

      崧然尾猶歡娛處,花開花落兩三番。 蘇武

      家宅不吉,住基平,交易不成,婚姻不成,官事破才,求名未遂,求財不利,成事不成,散事散,出行無益,置貨不宜,脫貨不脫,行人未至,六畜有損,失物急尋,占孕女,六甲十分,蠶花半收,遷移口舌,文書未,田財半收,種作有損,起造不好,開店無利,走失難見,占雨有,占晴未,捕捉不見,養(yǎng)魚不利,船作不利,醫(yī)人無效,占墳吹, 病人犯土神灶司舊愿未了祖先求食退寅午戌日吉。


      【第五十五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五簽 中平 信士 敬刊

      云散月重明,天書得志誠。

      雖然多阻滯,花發(fā)再重榮。

      注解:月暗重明,憂散喜人之兆。 花發(fā)再榮,厚利之吉。

      病者無妨不用憂,勸君切莫皺石頭。

      農(nóng)人若問今年事,管理今年大豐收。 劉秀

      家宅安,住基順,交易人阻,婚姻難成,官事破財,求名遲好,求財遲好,成事難成,散事散,出行有阻,置貨后利,脫貨難脫,行人未回,失物東北,六畜有損,占孕女,六甲月半,蠶花 半收,遷移有,文書動,田財半收,種作薄,起造后益,開店守舊,走失東北,占雨無,占晴晴,捕捉難見,養(yǎng)魚無利,造船中,醫(yī)人有效,占墳丁向,病人星辰不順禳吉。

      【第五十六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六簽 大吉 信士 敬刊

      透[38]涯喜復(fù)憂,未老先白頭。

      勞心千百度,方遇貴人留。

      注解:先歷艱辛而后得,享富貴也。

      半兇半吉事堪嗟,莫道時乖運亦乖。

      行到水窮山盡處,事方成就放寬懷。 蘇東坡

      家宅得財,住基順,交易得貴,婚姻成,官事后吉,求名后吉,求財十分,成事成,散事散,出行吉,置貨有利,脫貨有利,行人即回,失物失,六畜防損,占孕子,六甲寅午,蠶花十分,遷移有喜,文書動,田財十分,種作有利,起造后吉,開店守,走失不失,占雨無,占晴未,捕捉見,養(yǎng)魚有利,造船有益,醫(yī)人有效,占墳戌向,病人犯南方傷才△謝之吉。

      【第五十七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七簽下下信士敬刊

      欲渡長江澗[39],波深未息流。

      前津風(fēng)[40]浪靜,重整釣魚[41]釧。

      注解:乃有待而為之象,占此不可造次猛勇。

      去個人兒進(jìn)個人,求謀如是一天云。

      多成多破卻有成,破了重來卻又成。 韓信

      家宅防災(zāi),住基不利,交易難成,婚姻重吉,官事無尾,求名難成,求財少成,成事難成,散事未散,出行欠利,置貨無利,脫貨難脫,行人未,失物難尋,六畜有損,占孕女,六甲有災(zāi) ,蠶花半收,遷移遲,文書不動,田財半收,種作半收,起造宜過,開店無利,走失難守,占雨未,占晴△,捕捉難得,養(yǎng)魚利少,造船宜遲,醫(yī)人有效,占墳吉,病人犯水邊傷亡謝吉。

      【第五十八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八簽下下信女 敬刊

      有徑山[42]河隔,車行峻嶺危。

      亦防多進(jìn)退,猶恐小人虧。

      注解:主有阻隔,并小人窺視之象。

      勞心費力未成功,花正開時又遇風(fēng)。

      欲向外邊成事業(yè),番來復(fù)去一場空。 孫權(quán)

      家宅不安,住基防災(zāi),交易不成,婚姻不成,官事有鬼,求名不遂,求財少成,成事不成,散事不散,出行不利,置貨無利,脫貨難脫,行人有阻,失物西方,六畜有損,占孕女,六甲有京,蠶花六分,遷移防災(zāi),文書未,田財五分,種作半收,起造不利,開店附利,走失西方,占雨無,占晴有,捕捉難見,養(yǎng)魚無利,造船不利,醫(yī)人無效,占墳不吉, 病人犯東方血光傷亡宜保福吉。


      【第五十九簽】

      上天竺

      觀音靈簽第五十九簽下下信士敬刊

      去住心無定,行藏亦未寧。

      一輪清皎潔,卻被黑[43]云乘。

      注解:主人心事不定,進(jìn)退未決,憂滯之象也。

      幾番憂去幾番來,懷抱如何得放開。

      久病至今今未起,門前又見說官災(zāi)。 呂純陽

      家宅不安,住基欠利,交易不成,婚姻不合,官事不勝,求名不遂,求財難得,成事未定,散事未,出行不利,置貨無利,脫貨難脫,行人有信,失物難覓,六畜有損,占孕有失,六甲△,蠶花半收,遷移不好,文書有阻,田財無利,種作有損,起造不利,開店不好,走失不見,占雨有,占晴未,捕捉不見,養(yǎng)魚無利,造船不美,醫(yī)人無,占墳不好, 病人在△方水陽祖先求食宜△過申子日吉。




      清代杭州上天竺寺版《觀音靈簽》


      每簽四周有邊框,最上方均有橫書“上天竺”三字,表明是上天竺寺的靈簽。 “其余文字均從右到左書寫,每簽簽題均作”觀音靈簽第○○簽“,每簽的簽題下方有吉兇等級的判定,現(xiàn)存部分有”大吉“”中平“”下下“三等。 之后接著是出資刊刻靈簽的信士、信女,不過沒有寫明姓氏。 隨后根據(jù)內(nèi)容大體可為分以下幾個部分:

      第一“五言四句簽詩”。 這一部分基本上錄自《天竺靈簽》,不過,如腳注所示,個別文字與宋版簽詩稍有不同。

      第二“注解”。 這一部分相當(dāng)與《天竺靈簽》的“解曰”,只是清代刻本文字相對比較簡練。

      第三“七言四句簽詩”,詩后分別還有“張良”“蘇武”“劉秀”“蘇東坡”“韓信”“孫權(quán)”“呂純陽”等歷史名人的名字,企圖說明這些詩文是他們的作品。 實際上都是假托。 這一部分不見于《天竺靈簽》,具體摘自何處,待考。

      第四“吉兇解說”,這一部分相當(dāng)于《天竺靈簽》的“標(biāo)解”,但比“標(biāo)解”文字要詳細(xì)和復(fù)雜得多,反映了當(dāng)時人們生活的各種祈求內(nèi)容。

      這種《觀音靈簽》原來應(yīng)有一百簽,遺憾的是,現(xiàn)存內(nèi)容不全。 不過,僅根據(jù)這現(xiàn)存的七簽內(nèi)容我們大致可以知道,杭州上天竺寺自明代以后依然有抽簽,只是使用的簽本已不是《天竺靈簽》,而是根據(jù)《天竺靈簽》改編的另一種觀音簽本。

      第二種與《天竺靈簽》有關(guān)的簽本是筆者近期通過孔夫子舊書網(wǎng)在遼寧大連一家書店購得的[44]。 該簽本是1995年由耿慶喜(不知何許人)整理,于1996年元月印制的。 現(xiàn)存內(nèi)容完整,封面題有“西明寺 觀世音靈箴”字樣。 但它不是一百簽,而是一百零八簽。 有趣的是,至第一百簽為止,內(nèi)容大致與《天竺靈簽》對應(yīng),為了方便說明,茲錄以下三簽加以對照。


      《天竺靈簽》

      《觀世音靈箴》

      第十五簽

      年乖數(shù)亦孤,久病未能甦。

      岸危舟未發(fā),龍臥失明珠。

      解曰:此卦不利占病,患則服藥,在慶慮有危也。 龍臥失明珠者,乃不宜之兆也。 如別求望似在患難之中,所求不吉。

      (標(biāo)解)求官遲、公事宜和、求財無、孕生女、婚不成、蠶損、忌移動、出往□利、行人未至、失脫、口舌。

      第十五簽下下

      命乖數(shù)亦孤,久病未能甦。

      岸危舟再發(fā),龍臥失明珠。

      解曰:此簽不利上病,服藥在癥,此有危也。 龍臥失明珠者,乃不祥之兆。 別求望,亦不能如意。

      圣意:求官遲、公事宜和、求財無、孕生女、婚不成、蠶損、病危、移徙不利、行人未至、未至、失脫、口舌、行善自吉。

      第三十三簽

      枯木逢春艷,芳菲再發(fā)林。

      云間方見月,前遇貴人欽。

      解曰:此卦枯木逢春,陽艷雨至,月出濃云,災(zāi)厄已退,文書光起者,前遇貴人提攜,鹿背合者,主成合功名前途功有望也。

      (標(biāo)解)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婚成、蠶熟、病安、移徙利、出往吉、公事吉、行人至、失物在、謀事成。


      第三十三簽上上

      枯木逢春艷,芳菲發(fā)上林。

      云開方見月,前遇貴人欽。

      解曰:此簽有官祿文書之喜,兼獲財寶,所求先難后易,枯木逢春,云開見月,災(zāi)危已退,名利成就之時也。

      者,前遇貴人提攜,鹿背合者,主成合功名前途功有望也。

      圣意: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出往吉、公事吉、行人至、失物在、謀事成。

      第七十八簽

      但存公道正,何愁理未忠。

      松柏蒼蒼翠,前山祿馬重。

      解曰:此卦宜出入,求望心獲遂意。 卦中松柏蒼蒼翠乃茂盛之意,利見貴人,整頓文書,求望有氣,雖遲必有祿。

      (標(biāo)解)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婚成、蠶熟、病安、移徙利、出往吉、公事吉、行人至、失物在、謀事成。

      第七十八簽 大吉

      一鞭憑著手,此日快心胸。

      松柏郁蒼翠,滿山盡光輝。

      解曰:此簽得志有為,利見大人,出入謀望,有重重之喜。 松柏蒼翠乃茂盛之意,所求無不順適。

      圣意:求官吉、求財遂、孕生男、婚姻成、病人安、出行吉、行人至、訟有理、失物在、交易順、謀事夸,凡事順利。


      從上表的對照可知,有關(guān)簽詩兩者之間除了第七十八簽下線所示部分的顯然差異之外,其余僅是個別文字不同而已。 至于兩者的“解曰”部分,有些文字雖然表述不一,但內(nèi)容大體可以對應(yīng)。 而《觀世音靈箴》的“圣意”即相當(dāng)于《天竺靈簽》的“標(biāo)解”部分,兩者內(nèi)容大同小異。

      通覽《觀世音靈箴》全文,除了從一百零一簽至一百零八簽來源不明之外,至一百簽為止實際上是承襲《天竺靈簽》而來,或者說是《天竺靈簽》在后世流傳過程中演化出來的產(chǎn)物。 根據(jù)《觀世音靈箴》整理者耿慶喜交待,該簽本是“公元一九九五年正月重抄,幾經(jīng)傳錄,難免與原本有誤,望猜測之”。 這里所說的原本不知何指,該簽本封面所題的“西明寺”也不知指哪個地域的寺院。 不過,從該簽本被東北大連一家書店所得來看,或許是流傳于我國東北地區(qū)。 其實,鄭先生原藏的宋版和明版《天竺靈簽》也都購自北京,而且明版還是北京法源寺佛教內(nèi)腹的藏品。 由此可知,《天竺靈簽》雖然起源和刊刻于南方,但它的流傳地域非常廣泛。

      此外,附帶一提的是,筆者近日在收集靈簽文本過程中,于孔夫子舊書網(wǎng)上還看到溫州樂清一家書店藏有一部題為《瑯山靈簽》的簽本,共一百簽,網(wǎng)頁附有第二簽、第十七簽、第八十簽和第八十三簽等四張簽詩。 可惜訂購之后,店主回復(fù)說,該簽本已不知去向。 不過,從網(wǎng)上所附的幾張圖影可以知道,該簽本的百簽實際上就是《天竺靈簽》的簽詩,而它的“注曰”與“吉兇解說”部分與前面介紹的清代上天竺寺的《觀音靈簽》極其相似。 同時,該本卷前有兩篇序言,其中一篇署名為“狼山麓逸人士謹(jǐn)識”,并且還錄有“僧伽和尚欲入涅槃?wù)f六度經(jīng)”的經(jīng)文,卷末有抽簽時應(yīng)該注意的事項,最后署印制時間是“中華民國二十五年”,為1936年印制的簽本。 據(jù)店主告知,該簽本從南京購得。 因此,其中所說的“狼山”,可能是指江蘇南通狼山,甚至我們懷疑《瑯山靈簽》正確的寫法應(yīng)該是《狼山靈簽》。 我們知道,江蘇狼山是著名的風(fēng)景名勝區(qū),山上有廣教寺,此靈簽或許就是該寺院的簽本。 總之,《狼山靈簽》的存在說明了《天竺靈簽》對后世的影響是多方面的,有時雖然沒有稱之為觀音靈簽,但實際內(nèi)容與《天竺靈簽》密切相關(guān)。

      當(dāng)然,《天竺靈簽》對后世簽本的影響遠(yuǎn)不只以上所提到的部分,我們還應(yīng)該注意它對道教類簽本的交涉,比如,《玄真靈應(yīng)寶簽》第九簽中有“十一口相扶,相承百事如”簽詩,其中的“十一口”指的就是“吉”字,同樣事例可見于《天竺靈簽》的第六十一簽。 還有《玄真靈應(yīng)寶簽》第十簽中有“三女已消亡,憂情自渺?!焙炘姡渲小叭敝傅木褪恰凹椤弊郑瑯邮吕嘁娪凇短祗渺`簽》的第二十四簽。 再者成書于南宋的《護(hù)國嘉濟(jì)江東王靈簽》,如第一簽即有“功名遂、福祿全、訟得理、病即痊、桑麻熟、婚姻圓、孕生子、行人還”等字樣,這與《天竺靈簽》的“標(biāo)解”幾乎一致。 凡此這些,都值得我們進(jìn)一步作比較研究。


      附記:2014年10月25日,我所在的上海師范大學(xué)敦煌學(xué)研究所主辦“經(jīng)典、儀式與民間信仰”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本文即為其參會論文。 會后,由于種種原因,該會議論文集遲遲未能出版,所以率先將本文收入我自己的論文集《佛教文獻(xiàn)論稿》,并于2017年4月公開出版。 今年8月,上述會議論文集——侯沖主編《經(jīng)典、儀式與民間信仰》,已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本文內(nèi)容即見于該書第183-204頁。 如此一來,同樣一文分別見于上述兩書之中,特此說明,望諸者諒察!

      此外,本文公開發(fā)表后,我在上海圖書館查閱到一部民國時期出版的《上天竺觀音大士簽》,其內(nèi)容基本是承襲本文討論的《天竺靈簽》而來,但又有所增刪,由此可知《天竺靈簽》對后世的影響程度,實可補充說明本文最后討論的一節(jié)內(nèi)容。 但是,因時間關(guān)系,未及補入,故并記于此,期待今后能予以進(jìn)一步考察。


      注釋 :

      [1] 古代印度的占卜術(shù)相當(dāng)盛行,甚至還有一批專門以占相、占卜為職業(yè)的婆羅門。 此外,印度還有一種習(xí)俗,新生嬰兒還要讓婆羅門相師占相與取名字。 據(jù)說,悉達(dá)多太子剛出生時曾經(jīng)也請過阿私陀仙人給他占相,當(dāng)時就預(yù)言說,如果在家可以作轉(zhuǎn)輪圣王,如果出家當(dāng)成法輪圣王。

      [2] 比如,玄奘譯《大般若波羅蜜多經(jīng)》第327卷“為凈命故,不行咒術(shù)、醫(yī)藥、占卜諸邪命事”(見2014CBETA《大正藏》第6冊,第674頁中欄)。 實叉難陀譯《大方廣佛華嚴(yán)經(jīng)》第35卷“菩薩住于正道,不行占卜,不取惡戒”( 見2014CBETA《大正藏》第10冊,第185頁中欄)等。

      [3] 筆者最早于2002年去過上天竺寺,寺內(nèi)已經(jīng)沒有抽簽了。 近年來,筆者又去過上天竺寺多次,詢問該寺僧人,他們已不太了解甚至也不太關(guān)心本寺的靈簽歷史。

      [4] 根據(jù)日本巖手縣凈法寺町天臺寺所遺留下來的簽筒銘文(該銘文見中村公一《一番大吉》,大修館書店,1999年12月。 第218至219頁),《天竺靈簽》至少在日本應(yīng)永十六年(1409)之前就已傳到了日本。 此后,該簽在日本流傳甚廣,尤其對比叡山元三大師的信仰產(chǎn)生過極大的影響,目前在日本流行的《元三大師百簽》實際上依據(jù)的就是《天竺靈簽》,《元三大師百簽》也是以圖文并茂的形式出版的。 相關(guān)材料還有《元三大師百簽抄》、《元三大師御鬮鈔大全》、《元三大師百簽和解》、《元三大師御鬮之記》、《元三大師御鬮詳解》、《元三大師御鬮箋》、《元三大師御鬮諸抄》等著作。 此外,日本還流傳有《天竺靈感觀音簽頌百首》以及一些相關(guān)的《觀音簽注》。 另,日本奈良金剛山寺還收藏有附和解的《天竺靈簽》江戶刊本版片,(見《金剛山寺の版本》,元興寺文化財研究所,2010年)。 筆者管見所及,目前日本京都比叡山延歷寺、京都三千院、東京淺草寺等一些寺院流傳的均是《天竺靈簽》系統(tǒng)的簽本,甚至有些神社也使用這種簽本。 有關(guān)《天竺靈簽》在日本的流傳與影響情況,筆者將另文探討。

      [5] 本篇跋文,均附在影印文之后,全文可參見《中國古代版畫叢刊》第一冊,第301-305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8月。

      [6] 這兩種《天竺靈簽》,在《西諦藏書善本目錄》中均有著錄。

      [7] 參見張秀民《中國印刷史》,浙江古籍出版社,2006年10月,第68頁。

      [8] 鄭先生在他的《西諦書話》中也說到:“余所藏洪武板天竺靈簽,其插圖刻工之幼稚,似較之唐五代為尤甚。 持以較宋刊原本,人物依稀猶是,而神情則全非矣“。

      [9] 1958年古典文學(xué)出版社出版《中國古代版畫叢刊》之后,當(dāng)年因鄭先生出國途中不幸飛機(jī)失事,原定計劃的編印工作遂告中輟。 1983年臺灣廣文書局作作“仙佛靈異叢書”之一影印了《天竺靈簽》。 隨后,1988年上海古籍出版社重新編印《中國古代版畫叢刊》,并增加了一些其它版畫,分全四冊印行,第一冊中收入《天竺靈簽》。

      [10] 比如第二十四簽,雖然宋版此簽內(nèi)容脫落,但據(jù)其它版本補遺可以知道,本簽詩內(nèi)容作“三女莫相逢,盟言說未通。 門里心肝掛,縞素子重重“。 此中的“三女”即“奸”字,“門里心肝掛”即“悶”字。 再如,第四十七簽“更望身前立,何期在晚成。 若過重山去,財?shù)撟韵嘤?,共中的”重山“即”出“字?第七十四簽“蛇虎正交羅,牛生二尾多。 交歲方成慶,上下不能和“,其中的”牛生二尾多“即”失“字。

      [11] 參見衛(wèi)紹生《中國古代占卜文化》(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年),林國平《靈簽淵源考》(《東南學(xué)術(shù)》2006年第2期)、《論靈簽的產(chǎn)生與演變》(《世界宗教研究》2006年第4期)。

      [12] 本書在《四庫四書》、《四部叢刊》以及《道藏》中均有收錄。 據(jù)傳本書的秦末漢初時期黃石公授于張良的作品,但據(jù)余嘉錫先生《四庫會書總目提要辯正》考證,本書乃東晉法味道人所撰。

      [13] 伍小劼《〈大灌頂經(jīng)〉研究——以〈灌頂拔除過罪生死得度經(jīng)〉為中心》,上海師范大學(xué)博士論文,2010年。

      [14] 文本脫落的現(xiàn)象并不罕見,僅以《梵天神策經(jīng)》而言,我們對敦煌遺書斯01322號《灌頂經(jīng)》卷十寫本與大正藏本進(jìn)行了比較,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少了兩處八句,即“是人福力多,每每獲神護(hù)。 所求自如意,無不安穩(wěn)度“四句與”得善無惡緣,戒神常擁護(hù)。 梵天說神策,吉祥不相誤“四句。

      [15] CBETA電子佛典2014,T21,p.528c。

      [16] “占察經(jīng)二卷。 右一部二卷,檢群錄無目,而經(jīng)首題云“菩提登在外國譯”,似近代出,妄注。 今諸藏內(nèi)并寫流傳,而廣州有一僧行塔懺法,以皮作二枚帖子,一書善字,一書惡字,令人擲之,得善者好,得惡者不好。 又行自撲法,以為滅罪。 而男女合雜,青州亦有一居士,同行此法。 開皇十三年,有人告廣州官司云。 其是妖,官司推問,其人引證云:塔懺法依占察經(jīng),自撲法依諸經(jīng)中五體投地,如太山崩。 廣州司馬郭誼來京,向岐州具狀奏聞。 勅不信占察經(jīng)道理,令內(nèi)史侍郎李元操共郭誼,就寶昌寺問諸大德法經(jīng)等。 報云:占察經(jīng)目錄無名及譯處,塔懺法與眾經(jīng)復(fù)異,不可依行。 勅云:諸如此者不須流行“(CBETA電子佛典2014,T49,p.106c)。

      [17] 有關(guān)圓光的事跡主要見道宣《續(xù)高僧傳》卷十三、朝鮮的《海東高僧傳》卷二和《三國遺事》卷七等。 此外,有關(guān)真表的事跡主要見《宋高僧傳》卷十四與《三國遺事》卷四等。

      [18] CBETA電子佛典2014,T17,p.919a。

      [19] 如宋代智聰《圓覺經(jīng)心鏡》中說“書二十五名于簽上,于佛前誠心禱之,乞求冥力加被,勿起少疑心。 祈禱懺悔已,至于三七日,誠心深固為之,即非造次。 然后信手抽簽,不宜簡擇“。 參見CBETA電子佛典2014,X10,p.415a。

      [20] 明代智旭《梵綱經(jīng)合注》中亦說“又出家人欲決疑慮,自有圓覺經(jīng)拈取標(biāo)記法,占察經(jīng)擲三輪相法,及大灌頂經(jīng)梵天神策百首,可依用之”。 參見CBETA電子佛典2014,X38,p.679b。

      [21] 參看《宋史》卷264,中華書局,1985年,第9116-9120頁。

      [22] 見林國平《論靈簽的產(chǎn)生與演變》(《世界宗教研究》,2006年第4期,第87頁)。 該文中提到道教編造的靈簽有十二真人簽、吳真人簽、北極真圣簽。 佛教編造的天竺靈簽、上天竺觀音簽、大士簽、定光佛簽等。 民間神廟設(shè)置的靈簽有護(hù)國嘉濟(jì)江東王廟簽、使君廟簽、張亞子廟簽等。 不過,須要指出的是,這些所說的天竺靈簽、上天竺觀音簽、大士簽實際上是一種簽的不同稱呼而已,并沒有三種不同的簽。

      [23] 杜潔祥主編《中國佛寺史志匯刊》第1輯第26冊,明文書局,1980年1月,第30頁-第43頁。

      [24] 有關(guān)“天竺香市”的盛況在明代張岱《陶庵夢憶》卷七有詳細(xì)記載,可參看。

      [25] CBETA電子佛典2014,X75,p.298b。

      [26] CBETA電子佛典2014,T49,p.318c。 此條記錄后來也被清代的弘贊《觀音慈林集》轉(zhuǎn)引。

      [27] 參見志磐《佛祖統(tǒng)紀(jì)》卷47載:“四月上駐蹕于會稽,天旱,詔道法師禱于圓通(寺在城內(nèi)),即日雨至”(CBETA電子佛典2014,T49,p.424b)。

      [28] 《夷堅志》,中華書局,2006年10月,第867頁。

      [29] 唐宋史料筆記叢刊《癸辛雜識》,中華書局,1988年1月,第256頁。

      [30] 本簽宋版《天竺靈簽》脫落,此根據(jù)日本現(xiàn)存的《元三大師百簽鈔》(寶永年間刻本)補。

      [31] 西湖文獻(xiàn)集成《西湖百詠》,杭州出版社,2004年10月,第132頁。

      [32] 同上。

      [33] 有“髹漆經(jīng)笥”“黑鈿香盒”“古銅牌”“白銅軍持”“香爐”“花瓶”“銅燭臺”“銅報鐘”“鐵磬”“巨鐘”“云板”“銅塔”等。

      [34] 杜潔祥主編《中國佛寺史志匯刊》第1輯第26冊,明文書局,1980年1月,第233頁。

      [35] “文”,宋版《天竺靈簽》作“云”。

      [36] “遇福亨遷”,宋版《天竺靈簽》作“亨祿自還”。

      [37] “綸”,宋版《天竺靈簽》作“輪”。

      [38] “透”,宋版《天竺靈簽》作“生”。

      [39] “澗”,宋版《天竺靈簽》作“濶”。

      [40] “風(fēng)”,宋版《天竺靈簽》作“逢”。

      [41] “魚”,宋版《天竺靈簽》作“鰲”。

      [42] “山”,宋版《天竺靈簽》作“江”。

      [43] “黑”,宋版《天竺靈簽》作“白”。

      作者:piikee | 分類:八字起名 | 瀏覽:13 | 評論: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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