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文章給大家談?wù)?月生寶寶名字女,以及虎年朱姓女寶寶名字的知識點,希望對各位有所幫助,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喔。
中新網(wǎng)四川新聞7月4日電 7月2日至3日,2023年若爾蓋黃河大草原文化旅游節(jié)黃河流域“黃河姑娘”大賽初賽、復(fù)賽在若爾蓋黃河九曲第一灣和花湖景區(qū)舉行,來自四川的索郎拉措、青海的楊格卓瑪、甘肅的卓瑪央宗等10名選手入圍決賽,她們將成為“黃河文化推薦官”,并將由四川廣播電視臺指導(dǎo),邀請專業(yè)機構(gòu)統(tǒng)一定向培訓(xùn)、節(jié)目編排后,參與7月15日的總決賽。
參賽選手。若爾蓋縣委宣傳部供圖
此外,黃河流域“黃河姑娘”大賽網(wǎng)絡(luò)投票通道已于6月30日——7月10日開啟,在黃河流域黃河姑娘為50名初賽入圍選手投票,投票數(shù)量排名前2名將獲得“最佳網(wǎng)絡(luò)人氣獎”榮譽并獲頒獎杯和證書。
參賽選手。若爾蓋縣委宣傳部供圖
本次2023年若爾蓋黃河大草原文化旅游節(jié)黃河流域“黃河姑娘”大賽,由若爾蓋縣人民政府、四川廣播電視臺主辦。自5月16日開啟以來,受到黃河流域9省(區(qū))廣泛關(guān)注,覆蓋四川、青海、甘肅、陜西,山西,寧夏、山東、內(nèi)蒙古、河南9省的報名、咨詢?nèi)藬?shù)共計758名。他們來自學生、教師、公務(wù)員、自主創(chuàng)業(yè)者等多個行業(yè),涉及藏、羌、回、漢等多個民族。
參賽選手。若爾蓋縣委宣傳部供圖
參賽選手紛紛表示,參加“黃河姑娘”大賽非常有意義,通過比賽增長了閱歷,學習到了更多關(guān)于黃河、黃河文化的知識,對自己生在黃河流域、身為中華兒女更感自豪。
參賽選手。若爾蓋縣委宣傳部供圖
來自若爾蓋的選手白馬措表示:“作為若爾蓋本地人,能夠通過比賽了解家鄉(xiāng)、宣傳家鄉(xiāng)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今后將更加努力,通過努力讓更多的人了解美麗的若爾蓋,為促進家鄉(xiāng)文旅發(fā)展做貢獻?!?/p>
6月20日,經(jīng)資深媒體人、文旅專家、專業(yè)舞蹈評委、專業(yè)聲樂評委現(xiàn)場評審,50名選手取得初賽資格。按照賽制安排,取得初賽資格的50名選手成為“若爾蓋景點打卡官”,享若爾蓋縣各大知名景點免費玩福利;7月2日、3日,50名選手在初賽、復(fù)賽中經(jīng)過自我介紹、才藝展示、走秀和即興問答等環(huán)節(jié),發(fā)揮個人特長,盡展自身風采,最終10位選手脫穎而出。她們將成為“黃河文化推薦官”,經(jīng)過專業(yè)培訓(xùn)后進入7月15日在若爾蓋舉行的總決賽,并獲得2000-50000元不等的獎金、獎杯、若爾蓋縣就業(yè)機會、大型綜藝活動參與機會,以及若爾蓋特色大禮包等豐厚的獎勵。
參賽選手。若爾蓋縣委宣傳部供圖
本次活動產(chǎn)生的“黃河姑娘”前10名將肩負“黃河文化推薦官”的使命,除了彰顯黃河姑娘本身“愛黨愛國”“純真善良”“勤勞樸實”“能歌善舞”“美麗大方”等多元之美,還將助力傳播黃河文化,展現(xiàn)城市風貌,帶動黃河九省(區(qū))旅游產(chǎn)業(yè)發(fā)展,并助推若爾蓋縣成為“世界最美高原濕地生態(tài)旅游目的地”。
“第一次來到若爾蓋,見到了美麗的大草原,很興奮。”來自河南的選手趙懷瑜說:“在這里交到很多朋友,學習到很多知識,參加這次比賽很有意義。希望比賽越辦越好,明年我還來!”
近年來,若爾蓋縣積極創(chuàng)建若爾蓋國家公園,并以此為契機打造全球高海拔地帶重要的濕地生態(tài)系統(tǒng)和生物棲息地,圍繞“讓世界看見若爾蓋”,全力創(chuàng)建“全世界最美的高原濕地公園”。此次黃河流域“黃河姑娘”大賽,是2023年若爾蓋黃河大草原文化旅游節(jié)的首場配套活動,也是若爾蓋爭創(chuàng)天府旅游名縣的系列活動之一。(完)
“我的軀干微笑陽光,可是我的靈魂大雨滂沱”。在社交網(wǎng)絡(luò)上,有人這么形容“微笑抑郁癥”。
“微笑抑郁癥”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臨床醫(yī)學診斷,而是一種通俗說法。出版過《你的第一本抑郁自救指南》的微信公眾號“抑郁研究所”,在一篇文章里引用了美國心理治療師杰克?安德森的研究:“微笑抑郁者的不確定性比典型的抑郁者更大,當他們微笑著感謝你的幫助、說自己有所好轉(zhuǎn)的同時,可能已經(jīng)在心中決定要輕生了。”
7月5日,知名歌手李玟因抑郁癥去世。有媒體把這一場和抑郁癥的遭逢稱為戰(zhàn)斗。于是“戰(zhàn)士”結(jié)束了戰(zhàn)斗(她今年5月份發(fā)行的一首歌,歌名就叫《戰(zhàn)歌》),抑郁癥再次回到前臺被科普、被討論。社交平臺上,很多隱匿的抑郁癥患者因此現(xiàn)身,他們也有自己的戰(zhàn)斗。
我們采訪了4位抑郁癥患者,有人懷疑自己是表演型人格,有人確信自己在討好這個世界。微笑和陽光是他們的保護色,表面呈現(xiàn)程度不一,但共性是,把自己的抑郁隱匿起來。
“從悲哀中落落大方走出來,就是藝術(shù)家”
(講述人:40歲 外企高管 曾重度抑郁)
李玟去世當晚,我邊聽《想你的365天》邊哭。
其實我算不上是她的忠實粉絲,但是當“陽光開朗”和“抑郁癥”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時,我瞬間就共情了。
我和她很像。從小我身邊的人就夸我笑起來很好看,我也很愛笑,笑意盈盈幾乎是我給所有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僅如此,我甚至還是個有點搞笑的人,身邊的人評價我,“風趣幽默,很有親和力”。我的成績也很好,而且多才多藝,會主持,很小的時候就主持“六一”晚會,完全不怯場,非常自信。這些特點的另一面是很要強,講究細節(jié),追求完美。
我今年剛好40歲。在我40年的生活中,我覺得自己的心理能量有兩次非常明顯的衰退。
一次是家庭變故。2003年,我20歲,父母生意失敗,家里的房子被拍賣,我沒有了固定住所。這樣的變故,算是人生中沖擊性很強的應(yīng)激事件,我想很難有人不抑郁,可是我那時候還不了解“抑郁”這個詞。當時我在上大學,網(wǎng)絡(luò)沒有現(xiàn)在這么發(fā)達,抑郁癥也不普及。我整個人變得沉默,不想和人深入交流,情緒低落,也非常自卑,感覺從一個家境優(yōu)渥的人,突然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我不信任任何人,把秘密埋在心里。但表面上,我經(jīng)常和室友吃火鍋唱KTV,去網(wǎng)吧通宵打游戲,去公園逛,合影里笑得最開心。沒有人知道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我把自己隱藏得很好,當時唯一的心靈出口是好好學習。隨著生活中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比如畢業(yè)、找工作,隨著這些事情的強勢推進,心也只能跟著前進。
后來因為工作穩(wěn)定下來,收入增加,陰影慢慢淡去。而且,新認識的人完全不知道我的過去,我更能隱身了。但是我知道,在這個過程里,悲觀的底色已經(jīng)鋪好,幾乎是無可逆轉(zhuǎn)的,我不是一個真正快樂的人。我變得越來越獨立,甚至獨立堅強到刀槍不入,整個人的質(zhì)感都變得有些硬了。我很在意周圍人的看法,甚至覺得自己有表演人格。但表面上看起來,我還是很愛笑,積極上進,努力工作,工作兩年就升了部門經(jīng)理。
第二次,是我的戀愛出了問題。談戀愛三年多之后,2011年,我和當時的男朋友分手了。也許是我的驕傲受到了傷害,我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懷疑自身價值,對親密關(guān)系感到失望,流了很多眼淚。
我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一個多星期不出門,不見人。每天失眠,凌晨四五點睡不著,7點多就會醒來。沒有起床的動力,像一攤爛泥癱在床上。
體重也掉得厲害。因為吃不下東西,短短一個月,從115斤掉到100斤以下。我去看一些尋找人生意義的書,比如什么哈佛幸福課,很想找到答案,我為什么不快樂?
三個多月后,我去看了醫(yī)生,確診為重度抑郁癥。但我絕口不提在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醫(yī)生給我開的藥,我沒有吃完,也不去復(fù)診。
醫(yī)生說要做心理治療,雙管齊下,效果最好。但我從內(nèi)心深處持懷疑態(tài)度,一個對我一無所知的外人,我為什么要跟他講我內(nèi)心深處最隱秘的東西呢?他又怎么可能做到感同身受呢?我覺得,真正的共情是不可能的。于是我拒絕心理咨詢,后來我看了很多帖子發(fā)現(xiàn),不想開誠布公地求助,是我們這類微笑抑郁者最大的特點,因為這能讓我們隱藏得更深。只要別人沒看見,這些不好的東西,就等于不存在。
“我?guī)缀跆焯於紝懭沼?,日記是我最信任的心理咨詢師?!笔茉L者供圖
要說我采取了什么自救的方法,那就是每天瘋狂地寫日記。內(nèi)心百轉(zhuǎn)千回的溝壑,我全部寫下來,頻率非常高,不是每天寫,而是一天寫幾次。只要心里有了波瀾,覺得無法消解和平靜的時候,我就把它們都寫下來。寫下來,腦子里雜亂無章的東西就有了出口,就會變得有序。
如果說微笑抑郁者也需要傾訴,那前提是一種非常安全的傾訴,確保自己不會被誤解,日記就是最好的方式,可以保持對自己最大程度地誠實。
那次的抑郁持續(xù)了一年多。我沒有告訴身邊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工作上年底績效還是A+,在這痛苦的土壤里,又升了高級經(jīng)理。我朋友圈的照片里是很正能量的模樣,發(fā)自己的各種榮譽和進步,只是午夜襲來的所有憂愁,我全部放置在日記里。我覺得自己真的像一個演員,過著5+2?白+黑的生活,上班和下班兩副面孔,出門,戴上面具,回家,卸下面具。整個過程,我所有的情緒都是向內(nèi)的,默默地,不外露,刀刀戳向自己,無聲泣血。
知道我患抑郁癥的人,屈指可數(shù),只有兩三個最親密的朋友。因為我不尋求更大范圍的理解,強大的微笑抑郁就是覺得自己不需要被理解,覺得自己真的是像李玟的歌一樣,是一個戰(zhàn)士的狀態(tài)。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我已經(jīng)把自己退回到安全的殼里,不想出來了,也出不來了。
這些年,我依然會時不時回到中度抑郁狀態(tài),依然會失眠,但我接納了這種狀態(tài)。
“微笑”已經(jīng)內(nèi)化為一種心理防御模式。我現(xiàn)在應(yīng)對抑郁的方式是,抑郁來了,我不去應(yīng)戰(zhàn),我讓它自己在那舞刀弄槍,我不回應(yīng),這樣它覺得很無聊,沒有對手,自己很快就溜走了。簡單說就是不反抗,低落就低落到底,我始終相信,觸底之后會反彈的。
我的故事可能不像其他人那么嚴重,抑郁的發(fā)生也更多是由人生的突發(fā)變故導(dǎo)致,應(yīng)激事件結(jié)束了,病情慢慢也就緩解了,這聽起來就像一個大團圓結(jié)局。但我覺得,它在某種意義上,會有更廣泛的代表性,因為身邊的中年人,都在默不作聲地崩潰,而且最終,都要學會和抑郁共處。
7月5日這一天,我看到一句話:人們認為,悲傷會隨著時間而減少,但事實是,我們自身在悲傷中成長了。木心先生也說過,從悲哀中落落大方走出來,就是藝術(shù)家。
“病假單上只敢讓醫(yī)生寫頭疼”
(講述人:24歲 電商文員 中度抑郁)
今年6月份,我被確診為中度抑郁癥和焦慮癥,患病的時間并不長。同時我媽媽幾年前因為炒股患上了焦慮癥,爸爸的脾氣也是一點就著,所以我們家的氛圍比較嚴肅。
我父親比一般人脾氣暴躁,會因為生活中一點小事就暴跳如雷,所以我和媽媽長期以來都心驚膽戰(zhàn)。比如我父親做好飯以后,我們會條件反射,馬上站起來去廚房幫忙端飯,飯端到桌子上以后必須馬上坐下來吃,不能耽誤,不然他會大發(fā)脾氣。他也會在大街上突然對我們吼,引得路人圍觀。
后來,媽媽得了焦慮癥,人也變了很多。有時候父母吵架,爸爸出門以后,媽媽會把錯誤歸結(jié)在我身上。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所以導(dǎo)致我從小就非常內(nèi)向,害怕別人發(fā)脾氣。
我從小成績一般,不會的題下課從來不敢主動去問老師。小時候老師對我的評語是很乖,上課坐得端正。也有老師說過,我比較適合干重復(fù)性的工作,不適合靈活變動的崗位。
我覺得自己是討好型人格。上學和工作時,盡管自己吃虧也會幫別人,不知道怎樣拒絕別人,也怕得罪人。比如大學的時候有小組作業(yè),同組的成員可能不太會做,我也不知道能分給他什么活干,最后自己一個人完成了。朋友一起出去AA制吃飯,回來不記得給我錢,我也不敢說,一直等對方自己想起來。
我只對最要好的朋友說過我生病了。第一次知道的時候她們很驚訝,但是結(jié)合我的家庭情況后,很快也理解了。我還被不知情的人說我像沒斷奶的孩子,離開家里人就活不了,這些話當時特別打擊我。
我在“微笑型抑郁癥”的話題里看到一篇文章說,“這類患者總是為他人著想,把自己的感受放在最后,同時也非常敏感自尊?!蔽耶敃r就覺得,跟我非常相似。
我不是那種表面非常陽光的人,但我也同樣用微笑在隱匿自己的情緒。
比如說我晚上會一個人在被子里崩潰大哭,然后看著天慢慢亮起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但是第二天還是要假裝沒有任何事發(fā)生一樣去社交,也不會告訴別人我有抑郁癥。感覺說出去,就像是很特意地告訴別人:不要對我太殘忍,我不喜歡這樣。
我患病的原因,主要也是長期找不到工作和家里催促的壓力。我?guī)缀趺總€星期都在外面面試,投出去的紙質(zhì)簡歷有40多份。
確診之前,我有過一次面試。那次面試,我表現(xiàn)得很善談、很外向,還被說我看起來像搞笑女。其實都是裝的,我當時心里很害怕,擔心對方覺得我不好說話,所以氣氛冷下來的時候也趕緊找話題,我不希望公司覺得我太內(nèi)向而不錄用我。
6月份,因為神經(jīng)緊張,導(dǎo)致我睡覺的時候牙齒咬得非常緊,甚至有幾次刷牙牙齦會出很多血,并且直到現(xiàn)在也有咬牙這個習慣,需要有意識地提醒自己放松。
我并不排斥去看醫(yī)生。之前我有過輕生的念頭,當時沒去醫(yī)院看,只想要逃離家或者逃離這個世界??粗雷由戏诺木凭蚕脒^要不要喝了它,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放棄生命。但是家人不理解我,我依然在痛苦中,所以才想到,或許醫(yī)生能夠理解我。奈何當時還在上學沒有錢,家里人只覺得是小病,所以也沒當一回事。后來我媽媽也患上了焦慮癥,所以后來我跟她說去醫(yī)院的時候,她比之前理解我了一些,才愿意帶著我去看病。
“我每天要吃一顆抗抑郁藥和六顆助眠膠囊?!笔茉L者供圖
僅僅一個月我就跑了三次精神科,一天要吃一顆抗抑郁藥、六瓶口服液和六顆助眠膠囊。
確診后兩天,我又去面試了一家公司,幸運的是這次面試上了,離我家很近而且是雙休,所以對我來說這次機會非常珍貴。
整個6月份,我只有兩天是躺下就睡著的、和正常人一樣睡七八個小時,其他時間只能睡著一個小時。我其實沒有能量去上班,但我更擔心因為抑郁癥丟了這份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更不想回到繼續(xù)找工作的狀態(tài),因為那樣也會加重抑郁。這好像一個無解的鏈條,所以我硬逼著自己去上班,表現(xiàn)得很好說話,工作也很積極,其實很違背我的本性。
因為我是跨行找的新工作,有很多內(nèi)容要重新學習,我非常害怕因為失眠導(dǎo)致記憶力不佳、學不好而被辭退,所以每天都非常努力。但是上班的時候,依然經(jīng)??刂撇蛔∏榫w一個人偷偷地哭??斓皆履┑臅r候,有一天我確實堅持不住了,我想著,每天都這么痛苦,干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算了。我還覺得,認識我的朋友接受我的負能量很辛苦,如果不認識我就好了。
朋友和家人是我的支柱,意識到這一點后,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早上出去運動,周末也和好朋友一起出去玩,這些都會讓我的狀態(tài)好一點。有一次玩完回到家里,我竟然睡了一個久違的好覺。但是絕望依然會時不時沖出來,有一天凌晨四點開始錄遺言視頻,因為我感覺我的生命失控了,盡管我并不想結(jié)束。
最后一次去精神科的時候,我請了一天假,因為怕被公司知道辭退我,病假單上只敢讓醫(yī)生寫頭疼。我吃了新開的藥以后,每天起碼能睡一兩個小時,好的時候甚至能睡上三四個小時,總算有了好轉(zhuǎn)。我每天按時吃藥,也在慢慢摸索著,怎么樣才能讓自己盡快恢復(fù)健康。
“我不喜歡自己笑的樣子,假裝得很累”
(講述人:23歲 大學畢業(yè)生 重度抑郁)
好像不管在哪,我都想要逃離。在家,想要逃離家;在學校,想要逃離學校;在深圳租房,又想要逃離租的這個房子;在農(nóng)村,我常常跑到屋頂,有時候想要走到邊緣,向下俯瞰,想要跳下去。
自從我抑郁后,記憶力持續(xù)下降,什么都說不出來,什么都回答不出來。我經(jīng)常半夜莫名其妙地哭。遇到不順的事情,我第一個想法就是,如果結(jié)束生命是不是就解脫了?
之前考研期間,因為跟男朋友分手,半夜想要吞藥輕生。我幻想著結(jié)束這一切的快感。
我想輕生,但我更想求救。我很怕,怕我最終會被輕生這樣沖動的念頭打敗。我很矛盾,腦海里會浮現(xiàn)父母的身影,提醒我不能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我想要有人救救我。
我沒有主見,在家經(jīng)常挨打挨罵。沒有出去旅游過,因為父母不支持這樣花錢。
我好像一直都和室友相處不來,過得很壓抑。高三的時候,一開始跟室友相處得很好,但有一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忘記關(guān)收音機吵到室友,她開始砸床扔?xùn)|西,那次我是在睡夢中突然被驚醒,特別害怕,一直哭。這件事發(fā)生在我高考前兩個星期。高考的第一場語文考試,因為想到這個情景我走神了,開考都半小時了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可以動筆答題了。
其實我說話很客氣,因為父母一直給我灌輸?shù)挠^念就是,不要和人吵架發(fā)生爭執(zhí)。雖然我一直忍著,但依然沖突不斷。
大學我讀的是一個普通二本,我覺得自己成了討好型人格,對室友很友善,常常主動幫忙。我為什么一直討好室友,就是不想重走高中時候宿舍關(guān)系的老路,但結(jié)果依然不盡如人意。
今年上半年考研失敗后我一直在家,沒有工作,在父母眼里好像做什么都錯,我抑郁到多次產(chǎn)生輕生念頭。后來5月份返校,完成畢業(yè)論文答辯。畢業(yè)后,我獨自一人來到深圳找工作,開始重拾起對生活美好的向往。
“六月下旬,晚上七點左右,下班出了公司門口,我拍下了這張晚霞的照片。拍的時候心情不錯,即便工作薪資低,可能只能夠勉強維持生活,攢不了錢,但是仍然對未來有所期待?!笔茉L者供圖
經(jīng)歷過兩三次找工作的失敗,我也沒有氣餒,還是充滿信心,后來同學推薦我去了他所在的公司上班。我非常喜歡那個公司的工作氛圍,在公司附近步行10分鐘的范圍租了房子。一開始我覺得自己以后一定可以過得很好,對房東我也特別討好,給他發(fā)推文幫他找租客。但剛住沒多久,又因為電費問題與房東發(fā)生了爭執(zhí)。
一天晚上我哭了很久,我不明白,人和人之間為什么不能好好說話?我想要搬走,但轉(zhuǎn)租沒有成功。
外人是看不出來我抑郁的。我來深圳一開始住的是青旅民宿,這里的保安都覺得我很愛笑,每次打招呼我都是笑呵呵的,很友善。我只跟前男友一個人傾訴過,他說理解,但又總說我想太多了。他是假理解,后來我就不愿意跟別人說了。我不敢相信人,我覺得,不會有人真正理解我。
最近經(jīng)常哭,頭好痛。有時候在家,天天躺在床上不愿意動,一直哭。可以一天都不吃飯,什么都不想做,晚上無法入睡。出租房讓我喘不過氣,我不喜歡下班,那意味著我馬上要回到出租房里。
我的朋友很少,其實也不知道有沒有朋友。因為我不找別人,別人也不會主動來找我,我的各種社交軟件基本沒有消息。我一般沒事不出門,也不看風景,我不喜歡一個人在外面,偶爾點外賣。
前幾天在深圳的一位同學請吃飯,一共四個人,其中有個女生說她上班不快樂、很抑郁,然后問我,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會不會難受?我說,“怎么會呢,我一個人過得也很快樂,沒事就打打游戲?!蹦翘斐燥?,我本來不想去,但去了之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狀態(tài)好了很多,原來別人還是關(guān)心我,有很濃的善意。
我不喜歡自己笑的樣子,假裝得很累。為什么我一定要隱藏起來呢?主要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糟糕,我也很怕別人擔心我,這樣會給別人帶來不便,我很怕打擾到別人。
7月6日晚上,因為實在太痛苦了,我跟之前那幾個聚餐的同學說了我抑郁的事,因為當時我好痛苦,我感覺我真要傷害自己了。她們很驚訝,說我抑郁什么呢?然后她們說,她們會一直都在我身邊,還說等房子的事情解決了就讓我搬到她們附近去,這樣她們可以多和我出去散散心,抑郁了她們也能陪伴我。我很感動,情緒好多了。有時候我在想,是我自己給自己設(shè)立了一堵墻。
好像有同學跟我說過,我不愛自己,我也不知道愛不愛自己,我說不出來。
最近發(fā)自內(nèi)心的一次笑,是前兩天抑郁不想吃飯不想說話的時候,主管在微信上教我學新的工作內(nèi)容,這是那一整天唯一開心的一刻。
我之前大學也很愛學習,我喜歡一個人去圖書館待著,拿過三好學生、學習標兵這些獎,大學四年平均成績是班級第二。我好像真的很喜歡學習知識,學習對我來說,是治愈的一種方式。
“喜歡逗你笑的朋友,可能有抑郁癥”
(講述人:27歲 美妝從業(yè)者 曾重度抑郁)
我在社交平臺用視頻分享了我三年來治療抑郁癥的經(jīng)歷,我說,“喜歡逗你笑的朋友,可能有抑郁癥。”
我性格大大咧咧,從小就不認為自己會比男生差,性格也比較獨立自主、堅強。我一直都是個外向又幽默風趣的人,就算在患抑郁癥期間,我也總會在和他人相處時,努力保持一副開心的面孔,甚至時不時地主動和大家開開玩笑,活躍氣氛。好像對于我來說,盡可能去給予身邊的人正向積極的回應(yīng)和能量,已經(jīng)成為了我的“膝跳反射”,是習慣和下意識的。
但與此同時,追求獨立自主的我,并不愿意給他人留下任何軟弱的印象。于是,一旦當我意識到自己處于情緒低落或崩潰的節(jié)點時,我就會主動想辦法遠離人群,或者用一句“我沒什么事”并配上微笑,來抵擋和消解身邊人遞來的擔心。
我最早是在2020年初時察覺到了自己的抑郁傾向。當時剛剛結(jié)束了一段長達5年的戀情,在之后的一年中,整個人都陷入了失戀的情緒漩渦之中,很悲觀,覺得做什么都沒有意義。不想活也不敢死,后背疼、神經(jīng)性頭疼、腸胃炎、胃酸、胃脹等,各種軀體癥狀向我發(fā)出警告。我記得在一次出差中,我躺在酒店的床上,整晚睡不著,只覺得頭頂上有一團快要把我吞噬的烏云,于是睜著眼等到了天明。
2021年,下決心進行調(diào)節(jié)的我,從熟悉的青島搬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杭州。在這期間,我換了兩次工作。既要適應(yīng)新工作、新的人際關(guān)系,又要適應(yīng)新的飲食習慣和生活環(huán)境,這給我?guī)砀嘈睦砩系拇碳?,并且極大可能是負面的。我通過換城市沒有走出失戀的低落情緒,也沒有擺脫失眠的折磨。
其實一開始我沒有意識到這是病,只是情緒非常低落,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壓力大和失戀后的正常情緒,直到失眠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我本來去醫(yī)院看睡眠障礙,只是想讓自己能好好睡覺,沒想到確診了重度抑郁癥、中度焦慮。
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個下午,我拿到檢查結(jié)果單的時候特別平靜,好像沒有悲傷,更多的是釋然:“哦,這么久的低落、不開心,原來是病理性的,不是我的問題?!蹦笾鴻z查單,自己在醫(yī)院呆呆地坐了一個小時。
在那一刻,我好像終于可以和自責的情緒和解,而那些因自己調(diào)理不好狀態(tài)的苦惱和崩潰,好像也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
在此之后的幾年里,知道我患抑郁癥的人非常少。除了家人和非常親近的朋友,我并不會主動提及這件事,且大部分人也會被我所展現(xiàn)出的開朗和活力所“蒙蔽”。
我還記得當時打電話告訴朋友時,她說,“你怎么可能會有抑郁癥?”父母知道時,他們也很驚訝,甚至我媽最初還“指責”我別亂開玩笑、別胡說。但當我告訴他們我在醫(yī)院開了證明和藥時,他們又小心翼翼地問能為我做些什么。我想了想,還是習慣性地搬出了我原有的話術(shù)——“我沒事的,就當作一場情緒上的感冒,吃藥調(diào)節(jié),總會好的?!?/p>
我把它當成一場感冒,是因為人總會感冒,而且可能不止一場感冒,這場好了后面還會來。我讓自己不要對抑郁癥特別緊張,當然也并不小看它,還是要去重視它。
這3年,我一直都在努力積極地接受治療,我定期去復(fù)查、開藥,自己看心理學相關(guān)的書,在痛苦崩潰的時候就放任自己痛哭,有想不開的時候,感覺自己的狀態(tài)非常危險的時候,我會主動告訴朋友,努力尋求治愈。但也不會總打擾朋友,也怕給別人造成一種負擔。
可能因為受到一直以來樂觀性格的影響,我和大部分患者相比,似乎可以更加積極地接受治療和進行自我調(diào)節(jié)。我會一個人多去做一些事,去西湖邊走一走,看一看話劇,并不是為了娛樂,只是讓自己不要困在某種情緒里。
今年5月,我去醫(yī)院復(fù)查,醫(yī)生說從指標上來看我已經(jīng)基本康復(fù)時,我有點迷茫,似乎已經(jīng)有點認不清自己的狀態(tài)了。但我一直認為,不論一個人的性格是內(nèi)向還是外向,抑郁這種情緒是普遍的,而患者與非患者的區(qū)別,或許也只是人們是否可以在它發(fā)展成一種病癥前發(fā)現(xiàn)和調(diào)節(jié)它。
“2023年5月,我去醫(yī)院進行常規(guī)復(fù)診,檢測報告單顯示已基本從抑郁癥中痊愈?!笔茉L者供圖
其實一開始,我特別怕被別人知道自己有抑郁癥之后和我交往會小心翼翼,會特別照顧我的感受。幸運的是父母都理解我。三年來,我努力從重度到中度,最后基本康復(fù)。其實康復(fù)后也留下了悲觀的習慣,但好過感覺人生一片灰暗。
在社交平臺分享的那個帖子里,結(jié)尾我是這樣說的:如果你看到了這里,我知道你現(xiàn)在可能會覺得很痛,對未來沒有期待,但是請相信它一定會好的。不要放棄自己,如果累的話,就休息一下吧。
新京報記者 朱清華 實習生 楊蕊 王艾琳
編輯 袁國禮 校對 劉軍